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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下定决心舍弃网络去乐山,没想到艾滋病恐惧竟这般消失了

前言:在艾滋病日来临的12月,一位青年学生写了约五千字的脱恐心得,描写了他如何在黑暗中挣扎,如何寻找脱恐方法,又是如何希

前言:在艾滋病日来临的12月,一位青年学生写了约五千字的脱恐心得,描写了他如何在黑暗中挣扎,如何寻找脱恐方法,又是如何希望变成失望,最后绝望中峰回路转得到了他最想的帮助。他希望借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让更多同他一样深陷于恐艾迷茫之中的朋友能够如他一样,幡然醒悟,用眼睛能看到的,用身体能感受到的,将真情实意的亲密关系,变成稳稳的安全信号,最终走出恐艾,以下是他的脱恐心得。

恐艾真的会让一个人的天都塌了‍

一、黑暗中的挣扎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了我的咽喉。也许是经常按压脖子让淋巴有些肿大,也许是喉咙有些轻微干痒,也许是手臂上又出现了不明原因的红点。每当身体出现一丝异常,我的心脏就会跳个不停,大脑没有办法思考,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四周。当我在学校里听艾滋病防治宣传讲座,想到不久前的一次KJ行为,就觉得自己有可能感染艾滋病的时候,我悲惨的恐艾经历便开始了。我一开始根本不知道作为恐友不能在网上到处搜索,后面才知道每一个人之所以严重恐艾,都是拜网络所赐。可是如果不上网,根本找不到宣泄的口子,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虚拟世界里彼此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可以尽情发泄,不去靠网络还能靠谁呢。

在那段特别无助的时间里,我在网络的深渊里疯狂搜寻答案,键盘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屏幕上的“一辈子毁了”、“肯定会连累家人”等字样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反复割裂着我脆弱的神经,我想继续搜下去,我大概会死掉吧,可我不甘心,我还年轻,大好年华,不由地后悔,无助,绝望,恐惧。

寻找光明的荆棘之路好长好长

二、寻找光明的荆棘路

我很感谢,我找到了一些网络上的志愿者安慰我。虽然我知道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恐友,我没有办法做到完全信任,但是那时的我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虽然我并不认识他们,但是我们有着相同的遭遇和担心的事情,我感到没有那么孤独。虽然偶尔能找到志愿者说一些情况,获得一些解答,但是这些并不能打消我的疑虑,我内心还是经常惶恐不安,夜深人静之时,我总在想,不想了吧,肯定不会感染的,可是万一感染了,我怎么办?干脆了结自己吧,谁会知道一个大学生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在深夜里要死要活呢。

我开始在健康平台上找寻艾滋病专家,我想我可以靠专家走出恐艾。当专家告诉我“绝对没事”,我突然就不恐了,我的生活再次充满了阳光,我还久违地和同学打了一场游戏,但是好景不长,这种不恐的感觉仅仅维持了一天。然后,我再次找到了专家评估了我的行为风险,又安心了。但是很快,我又变得不安。听到“绝对没事”的答案越来越多,我却没有之前那么开心了,我知道如果我再找人去问KJ的风险,肯定也会得到“绝对没事”的答案。我想,或许我是找的专家还不够多,我问的次数还不够多,也许某一天能够找到一位绝对权威的大专家给我说“绝对没事”,我就可以洗心革面,幡然醒悟,不再恐艾了。

虽然网络那头的专家总是用平静的语气告诉我“已经检测七八次了,绝对没事了”,但这些话语就像飘在空中的羽毛,轻得抓不住,落不进我千疮百孔的心。在校园穿行的时候,我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那个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颓废男生,仿佛一具被恐惧掏空的躯壳,没有任何的未来,再这样下去,真的一辈子就废了。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又一条“绝对没事了,去精神科看病吧”的回复出现在我眼睛里。果然,劝不了我,就找一个理由不负责了,我感觉被抛弃了,哀莫大于心死,我狠狠将手机砸向地面,引来周围同学惊恐的目光。

一想到爱我的家人便痛不欲生

三、温暖的转折

学校里待着难受,我便回了一趟家,吃饭时忽然看到爸爸妈妈的脸上皱纹更多了一些,我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妈妈看到我这样伤心,走过来抱住我,问我怎么了,爸爸也远远地看着,既担心又害怕说什么刺激到我。我强忍着并没有把找外围可能感染艾滋病的事情告诉他们,我害怕会被责骂,也害怕他们担心,我真蠢,真后悔。“孩子,学习压力不要那么大,爸爸妈妈别的都不求,只要你过的开心,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妈妈的话温暖到了我,这是我的家,我的爸爸妈妈,是啊,只有在现实中,面对面,人与人接触才有这样的力量。

网络上简短的咨询没有办法让我产生安全感,我决定转向线下寻求专业帮助。然而,这个寻找的过程却异常艰难,许多网络上的专家和主播竟然不提供面对面咨询服务,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恐惧感与日俱增。在一个群里,听到有恐友说成都有一个恐艾中心可以面询,打电话过去确认后,说是提供一对一恐艾心理咨询服务,再三和接电话的小姐姐确认可以面询后,我便开始准备去四川。感谢爸爸妈妈,给我生命,永远无条件地爱我支持我,这次也是要感谢爸爸妈妈,让我意识到现实的问题还是需要在现实生活中去解决,心病还须心药医,我不能再逃避和躲藏在网络中了。

看起来特别严肃的陈医生竟然来车站接我‍

四、初到乐山

以前有看过恐艾中心,但没有认真了解,不知道这个机构名气有多大,后来才了解到这是全国最早成立的一家恐艾心理机构,成立了17年,曾经被新华社央视澎湃新闻等都专访过,但是我也很疑惑,为什么他们在网络上存在感并不高呢。这个时候的我,还没有仔细去了解恐艾中心的过去和将来,我只是想,既然他们能提供面对面沟通的机会,那么他们肯定有专业的实力吧,他们肯定会帮助到我。我太迫切地想要和医生面对面沟通两三个小时了。我选择的是陈晓宇医生,从事艾防工作二十多年,我在中心网站看到他的照片就觉得很安心,所以我决定选择他进行咨询。

陈老师在四川乐山,其他老师在成都,从成都天府机场去乐山并不算很远,高铁过去不到两个小时。到乐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出车站,不同于北方的秋高气爽,四川的雨夜湿冷刺骨,然而我还来不及感伤,便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陈晓宇医生,那一刻我的喉咙突然有些哽咽,我向他挥了挥手,他快步走来,朝我伸出手,不愧是每天跑十公里的健将,穿的这么单薄,手还这么温暖。陈医生和我握了手,又接过了我行李,我的眼眶发酸,竟有些想哭,我在路上设想过无数次陈医生和我咨询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是我有求于他,他是个专家,还害怕我会迷路特地来车站接我,犹如亲人一般,我整个人都感到了温暖。

在这里和陈医生一起品茶谈心

五、疗愈的味道

陈医生将我送到了宾馆,便离开了,第二天是工作日,他在疾控中心上班,工作挺忙,说只有趁中午休息的时候来我和进行恐艾干预沟通。早上起来我没有什么胃口,就在房间静静地等着陈医生的到来。中午如期而至,陈医生了解了我的情况后说,“其实您也很清楚您并没有感染艾滋病的可能性,您恐惧的是万一感染的场景,您认真想一想,到底是害怕什么呢?”我静下心来,按照陈医生的指引,是啊,我害怕如果感染了,我会让父母失望,我害怕对不起父母。陈医生接着说,“在这样的假设下,您就产生了愧疚情绪,同时又后悔当初的行为。种种负向情绪都充斥在你的内心,非常痛苦,时间一长您就将这种痛苦和艾滋病感染捆绑在了一起。如果我继续像其他艾防医生只是评估风险,告诉您没事,并不能解决您内心深处的心结,您来四川就没有意义了”。

看着眼前的陈医生,眼睛里充满了慈爱和坚定,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放心吧,会努力帮助我。看着他毅然的表情,我内心也有些激动,一个医生就在我面前,和我在一起,我还害怕什么呢。这里是他的家,他不会消失,也永远不会抛弃我,我再次感到一阵一阵地暖流在身体涌动,或许这就是我们学校的教授说的,两个人面对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磁场,磁场相互影响产生作用,消极的人会更消极,积极的人会变得更积极。

当场被人给呵护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六、脱恐的诀窍

我向陈晓宇医生提出了一个疑问,就是我向很多艾滋病干预的大咖都询问了风险,他们都保证我没有感染风险,为什么我还是担心万一内心极度痛苦呢。陈医生给我画了三个圆圈,分别在里面写了艾滋病,恐惧心理,干预三组词语。他说艾滋病代表的是艾滋病防治基础知识及感染风险评估,恐惧心理代表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当前心理变化,干预代表了针对个体特点应该采用的方法及长期干预后反馈的二次调整。三个圆圈相互影响,但又相互独立,如果说专家只是回复防艾基础知识和风险评估,也就是解决了一个问题。就像三足鼎立,只有一个足支撑起来了,那么这个鼎还是没有办法正常站立。一语惊醒梦中人,突然间我发现自己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走入了一个全新世界。

对,我悟了。我才意识到从一开始恐艾在网络上到处寻求帮助和答案去脱恐,便已经走了弯路,以前总觉得熬到窗口期后去检测就能彻底和恐艾说再见,还没熬到窗口期的时候到处去问志愿者去问专家自己能不能排除,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数日子,完全忽略了在等待窗口期的日子里,心脏就像坐过山车似的上下乱跳,夜不能寐,每天抱着手机搜索,学习生活都打乱了。可是等到检测以后,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心里安稳了几天,情绪又变得不稳定,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那个检测不出来的个例,怀疑护士没有换针头,又开始像以前一样的在网络上去问志愿者去问专家,去学习艾滋病的知识。突然发觉自己好傻,明明可以在网络上给其他恐友保证没问题了,但是却无法相信自己可以排除了。原来拿着防艾基础知识并不能彻底走出恐艾,一定需要三足鼎立才能最终走出恐艾。

以前如同一只困兽一直在那里前后打转,还好,一切还不算晚,陈医生就坐我面前,目光坚定的看着我,支持着我,我开始学会给自己的焦虑恐慌按下暂停键,尽管难受,尽管痛苦,我也开始练习冷静思考。如同陈医生所说,很多恐友并不是笨,往往很多恐友都非常优秀,只是在巨大的恐艾情绪来临时,没有受过心理训练,思维受限,而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经验丰富的领路人带着,咱们就会逐渐跳出误区,思维充满弹性,脱恐成为可能。我之前也在网络上听说过恐艾是一种心理问题,当时没有在意,也不认可。如今想起,顿感羞愧。面对面听君一席话,胜过几个月网络搜索啊,这次来四川真的不虚此行,意义很大。

在乐山吃到了好多美食转移了注意力

七、循循善诱

下午陈医生下了班以后,竟然还邀请我去吃乐山出名的钵钵鸡,这让我受宠若惊。一些医生,在我咨询恐艾问题的时候,多问几句都会表现出极度不耐烦,电话那头语气严厉:都保证你排除了!绝对排除了!不要再担心了!不要再问了!我感觉他们恨不得立即挂断电话……“来,小杨,尝尝这个。”陈医生递来一串红油鲜亮的钵钵鸡,让我还有少许不安的思绪得以暂停,麻辣鲜香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绽放,是啊,这个世界如此美好,还有很多可爱的美食,可爱的人。

我们坐在窗边,看着楼下熙攘的人群,陈医生轻声对我说:“小杨,你想想,恐惧是不是就像这碗调料,放多了会呛人,但适量却能提味。我们对于病菌的担心,肯定会去防御,并且做出假设,但如果我们防御过度了,是不是就会消耗很多精力,不仅累还很痛苦啊。”那一刻,我又明白了一个东西,真正的治愈不是消灭恐惧,而是当恐惧来临的时候,我们可以和恐惧相处。窗外的霓虹灯在细雨中就像一朵烟花绽放出的水渍,这像极了小时候妈妈为我擦干眼泪时,毛巾上透着微光的水渍。

峨眉山的金顶日出让我感觉到生命重铸

八、新生的曙光

陈晓宇医生是乐山大佛守护人,是因为做了很多公益事迹被选上的,这更让我对陈医生佩服至极。临走前,我去拜了下乐山大佛,这座全世界最大的石刻佛像,矗立在三江交汇之处,保佑着一方水土的平安,我相信,大佛同样保护着我,保护着每一个虔诚的恐友。陈晓宇医生说,来乐山面见他的所有恐友,没有一个人转阳,也没有一个人因恐艾而沉沦下去。大家来四川乐山见到了陈医生本人,学到了很多脱恐方法,更是在和陈医生相处的这几天里,了解到生活中的陈医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医生说,要彻底脱恐,无论是艾滋病防治基础知识,还是恐艾心理知识,还是脱恐的方法,最终都需要形成自己的安全信号。脱恐,最终还是要靠自己,有了陈医生给我带来满满的安全信号和脱恐方向,我对脱恐有了不小的信心。曾经我也是一个自信的人,因为迟迟无法脱恐变得自信心越来越差,但是这一次,我的信心又回来了。陈医生塞给我一包乐山特产:“带回去,下次来记得反馈下您的心得。”出租车启动的瞬间,我看见他站在雨中挥手的身影越来越小,这却比任何网络上的虚无缥缈都让我安心。

的确,网络很便捷,一打开APP,就会收到很多专家的推送,但是真正能够到心里去,让人产生信任关系,还是得来自于现实。因为我们都是生活在现实社会中的人啊,我们都是鲜活的生命,网络只是调味剂,最终过得好不好,还是只有自己最清楚。现在,当我再次路过检测的医院,已经不会下意识加快脚步;最近艾滋病日到了,当手机上再次弹出“多少人因为不注意莫名感染艾滋病”的推送,我也能淡定地划掉。恐惧教会我的不是一味的逃避,而是珍惜,珍惜只要我健康平安的父母,珍惜那个愿意在车站等我的医生,珍惜那碗麻辣鲜香的钵钵鸡,更珍惜那个终于敢直面阳光的自己。

稿件提供者:小杨(化名),原文略有编辑

一路脱恐感谢中心老师的倾囊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