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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永照:文化的延续,还是价值的原创?|| 大视野

文化的重识 1986年秋天我进大学读书时,有两本书在校园风靡。一本是周国平的《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

文化的重识

1986年秋天我进大学读书时,有两本书在校园风靡。一本是周国平的《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一本是柏杨的《丑陋的中国人》。

当时,尼采被认为是属于青年人的,用周国平的话,青年“不只是指年龄,更是指品格”。而数千年的中国文化,则被视为制约向前发展的负担,柏杨甚至称之为“酱缸文化”。

当年我们也曾认为,传统文化更多地是中国进步的障碍。如同黑格尔所断言的,“中国历史从本质上看是没有历史的,它只是君主覆灭的一再重复而已,任何进步都不可能从中产生。”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改革开放的实践,沧海桑田的变化,使得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重识,成为必然。

与黑格尔的断言相反,今天一些德国学者如齐柏林大学教授宁洲明(Matthias Niedenfuehr)认为,“我们将需要中国传统文化资源来建设新的商业文明”。他提出,以“修身”为本的儒家,崇尚“无为”的道家,倚重制度奖惩、追求效率的法家,出奇制胜的孙子兵法,对当代领导力都有启示。

我也经常在思考经济背后的文化问题。如果说马克斯·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解释了近代欧美经济发展的心理驱动力,本尼迪克特的《菊与刀》解释了日本人的性格,那么,有哪些文化因素在默默支撑着中国人、中国企业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努力?

我想到的有:近代挨打后举国的屈辱、奋争与追赶意识;从夸父逐日、女娲补天、精卫填海、愚公移山等远古神话传说开始,绵延不息的奋斗精神;成己达人、和衷共济、众志成城的集体观念;任重而道远的社会责任与儒释道兼容的自我调适能力;以及在科举等社会选拔制度下,“十年寒窗苦,一朝翰墨香”的读书人信仰,等等。

这些文化动力促进了经济发展,经济发展又提振了对文化的自信。几十年前还被弃如敝屣的传统文化,如今却让人有太阳永照的感觉。

从国学热、非遗热、汉服热、文博热,到大量文娱作品、商品、服务中广泛运用中国元素,以及许多强调历史文化关联的文商旅项目的兴起,文化自信的表达,正越来越多。

价值的再生

中国有漫长的农耕文明历史,其在今天的重要载体是传统村落。

截至2023年,经认定的“中国传统村落”有8155个,“中国历史文化名村”有487个。这些地方,大都处于乡村振兴与文化振兴的结合点上。

我去过不少村镇,也看过不少乡村振兴、文化振兴项目。有扶贫切入的,有文旅切入的,有特色产业切入的,有古村落活化切入的,但总体看并不容易。乡村里的年轻人还在流出,城里人来个一次两次、在民宿住上一天两天,就很难再来了。不像上海迪士尼乐园,我身边有些朋友办了年卡,一年都会去若干次。

我绝对无意说乡村振兴要按照迪士尼乐园的标准,但确实觉得,如果乡村的文化振兴只是翻新几处祠堂,修缮一些古风建筑,保留一些传统农耕生产生活样式,那吸引力是远远不够的。

在文化遗产保护领域,“迪士尼化”并非褒义词,因为它往往指向那种集锦式、主题乐园式的开发行为。但迪士尼乐园的成功依然富有启示,那就是要有独特的建筑标识、精彩的IP内容、沉浸式的互动体验、复合的业态,等等。

迪士尼的很多故事和建筑原型来自世界各国,但被其整合、点亮和再创造,绽放出极高价值。为什么它能做到?Idea matters,它有创意。比如迪士尼乐园,定位是“游客们远离尘嚣、共度美好时光的绝佳去处”,理念是“启迪儿童和家庭,为他们带来能量和活力”。这都是普世、打动人心的创意。

创意形成后,再调动各种工具、手段、技术,进行高标准、极致化的表达。

由此来看乡村振兴和文化振兴,既要立足于乡村、文化的原态,又不能简单复古,必须要有“源于此,又超越于此”的创造性。这应该是一种再生,既包括空间和肌理,也包括精神和文化。

要言之,振兴的核心,在创新;创新的关键,在体验,在创造出绝佳的再生体验。这种体验深植在本地文化的长河中,又能别开生面。

4月18、19日,我在广州花都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