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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建元元年,皇帝登基,立膝下独女景昭为储。
世人惊骇,群臣议论,终究抵不过无上皇权,迎来了前所未有第一位皇太女。
最初,所有人都以为东宫不能长久,储君必然更替。
然而他们等来等去,却惊觉皇太女的位置越发稳固。
于是建元十一年,坊间传闻皇太女即将选妃,百官望风而动,竞相推出精心教养的子弟,意图争夺正妃之位。
然而百官苦心尽付流水,皇太女越过俊美飞扬的少年新贵、情深意重的东宫伴读、才貌双全的丞相之子,径直选中了传闻中南方第一美人、少年名士裴令之。
众人捶胸顿足,大骂美人计可恶,只好纷纷自我安慰:“南方世家自身难保,想来裴氏不过是平衡南方势力的一枚棋子。”
“所谓色衰而爱驰,东宫正妃之位,裴氏未必能长久占据。”
直到皇太女御极为帝,杀伐果断南北归心,裴皇后地位却仍固若金汤,帝后琴瑟和鸣,为世人称颂。
众人方才惊觉,原来自始至终,皇太女选中的唯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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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十年,皇帝对景昭说:“为南北计,东宫正妃须得从南方世家中择选。”
景昭没有意见。
她想:正妃之位,当然要以权势利益交换,若不合心意,将来换掉就好。
直到风仪无双的少年名士愿意为了她抛却一切,深夜孤身私逃。
那一刻,景昭站在夜色深处的渡口,看着朝她而来的裴令之,平静想道:
“以后都不必换了。”
运筹帷幄皇太女×美貌绝世太女妃
注:
1.本文不含任何bl、gl元素,一切相关疑问后文会解释。
2.架空历史,宫殿官制地理局势礼制大乱炖,不建议考究,一切为剧情服务。

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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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兰野拘谨地踏进书房。
从她幼年时产生记忆开始,父亲在妻儿面前永远是这幅和气的模样,即使犯了错,也只会耐心教导,几乎从未发过脾气。
与性情刚直的母亲,心思颇多的继母相比,温和的父亲无疑应该是更令孩子亲近的那个。但薛兰野面对父亲时,常常比面对绵里藏针的继母还要紧张。
“父亲,您找我。”
薛丞相放下手中的书:“坐。”
薛兰野恭恭敬敬坐下来。
“你大姐的次子快满月了,碍于国丧不好办酒宴,明日你去一趟,提前送些东西,把日子错开。”
薛兰野不料父亲开口先说的是这个,愣了一下:“是。”
薛丞相又问:“这几天我在宫中值守,无暇回家,怎么听说你也忙得不着家?”
“女儿,女儿……”
薛丞相声调温和地问:“你与粮草案有所瓜葛?牵涉多深啊,要掉脑袋吗?”
薛兰野大惊失色,咣当一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父亲明鉴,女儿怎敢!”
薛丞相又问:“那你是跟着赵氏,打着东宫旗号插手下边的刑案了?”
“女儿万万不敢!”
“哦。”薛丞相点头,温和问道,“那你削尖了脑袋往里扎,是为什么呢?”
薛兰野顿时明白,父亲已经知道了她竭力为赵玉山奔走一事,离席跪下:“女儿知道玉山犯了错,可事涉粮草案,一定会从重处置。”
薛丞相打断了她的话:“她做了没有?”
薛兰野不敢狡辩:“做了。”
“这不就够了?”薛丞相平静说道,“敢做是她的胆子,能做是她的本事,被查出来依律惩处是她应有的下场,一切本该如此,不是吗?”
薛兰野心下一横:“父亲,她罪不至此啊!”
听到这句话,薛丞相眉头微动,神情有些失望,但这份失望薛兰野没有捕捉到,仍在陈词辩解。
“女儿与玉山相交多年,互为挚友。玉山获罪,但女儿若坐视不理,心底难安。法外亦有开恩的先例,女儿为她极力奔走,说不定能争取到恩典,减轻对她的责罚。若事成,女儿尽了朋友间的道义;若不成,女儿曾极力争取,亦可说问心无愧。”
薛丞相道:“朋友当切切偲偲,你为何不在赵氏犯罪前加以劝导,而要在获罪后才为她奔走。”
薛兰野有些难过:“女儿从前并不知晓。”
薛丞相说:“事先并不告知,事发后要你为她求情,这样看来,她并没有把你当做朋友。”
薛兰野更加难过,极力争辩道:“不是的,女儿与玉山自幼相识,在东宫同食同游、同起同卧,玉山对女儿照拂颇多,这份情谊怎能轻易割舍?”
薛丞相反问:“在东宫中过得好与不好,一是靠太女殿下的恩典,二是靠家中父祖的荫庇,三是靠自身才干与能力,与旁人又有何干?”
薛兰野咬紧唇瓣,没有反驳。但薛丞相眼光何等老辣,一眼便看出女儿的沉默并不情愿。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叹道:“教子之道,我不如柳希声远矣!”
薛兰野牙齿用力,咬得更紧,嘴唇近乎苍白。
柳知这个名字,是东宫伴读中最耀眼的存在。
按理来说,她与柳知年纪相仿,同为文官之女,一同入侍东宫,天然便该抱团亲近。
然而越是相近,就越容易被比较,从而形成极大的反差。柳知光芒太盛,薛兰野一靠近,便觉得浑身不适,仿佛要被柳知的光芒灼伤。
薛丞相眼皮耷拉下来,失望至极,反而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只简单地道:“赵氏是倚靠亡母临终情面,太女开恩,所以才有入侍东宫的机遇。赵氏此举,对君不忠、对母不孝、对友不义、知法而乱法,你不用奔走求情了,赵氏必死无疑。”
此言如同晴天霹雳,咣当劈在了薛兰野头上。
“父亲……”她颤声道,“何至于此!”
薛丞相平静道:“时至今日,你竟然还认为赵氏的罪行在于卷入粮草案。”
不是吗?
薛兰野茫然望着父亲。
任何时候,粮食与军机都是朝廷最紧要、最不容触碰的逆鳞。粮草案一口气同时戳中这两处死穴,由并州而发,牵连的官员遍及朝野上下,杀得人头滚滚。但凡沾上半点边,不死也要脱上一层皮。
“河阳郡主的独子也牵涉其中,只挨了一顿杖刑。”
河阳郡主是皇帝隔房的堂姐,早年守寡,一把年纪守着儿子过活,并没有什么权势。
为什么河阳郡主之子能够幸免,而薛丞相却给赵玉山下了必死的论断?
“粮草案不致命,赵氏那点能量,恐怕连知情的资格都没有。”
薛丞相从椅中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薛兰野:“她自己犯法,还有斡旋的余地;打着东宫旗号插手下面的案子,才是要命的关键。”
“打着东宫的旗号为非作歹,等同于抹黑东宫的声誉而谋取自己的利益。身为臣僚蒙受大恩,却将主上的权威视为无物、名声看作等闲。既然她敢于践踏主上的声誉,那么主上的威严也不会再庇护她。”
薛兰野毕竟不是全然的蠢货,脸色顿时煞白如纸。
薛丞相看着她,淡淡道:“有些话说得太清楚不是好事,但你虚掷精力,平白揽祸事在身,我不与你一字一句说明白,只怕未来你要惹下祸事牵连全家——我问你,圣上为何行千古未有之事,设立萃英司专司拔擢女官?”
薛兰野低声道:“为了辅佐东宫。”
“没错。”薛丞相道,“为了东宫。”
“本朝承袭前朝正统,圣上厉兵沃马收复疆土,皇太女集景桓二姓血脉于一身,法统无可置疑,唯有女子立储前所未有,因此为人非议。”
“自古以来,东宫地位所依傍的无非几点:天子信任、朝臣拥护、妻族母族。正是为了替太女打造一支无法背叛、绝对忠诚的力量,圣上才将目光落到了女官身上——因为她们无法背叛,她们必须忠诚,她们的一切来自于皇太女,没有别路可走。”
尝过权力无上甜美的滋味后,失去权力将会变成世上最痛苦的事。
如果连皇太女都不能坐稳储位,那么所有女官就会同时失去立足朝野的根本。女官们如果还想留在朝堂上,唯有誓死追随东宫一途可走。维护东宫的稳固等同于维护她们参政的权力,拼死抵挡抨击皇太女的风浪等同于极力抵抗针对她们的攻讦。
正是因为她们除了皇太女别无依靠,所以皇帝选中了她们。
说到这里,薛丞相有些感慨。
除了当今,还有哪位天子能够做成这等前所未有之事?
当年皇帝于江南起事,他既是主上,又是谋主,乾纲独断指挥若定,那些不可一世的流民帅连世家都不放在眼里,偏偏奉皇帝有若天神。
这批统兵的流民帅,便是开国勋贵,皇帝下旨立储东宫、择选伴读时,勋贵们与以柳希声为首的寒门文臣纷纷响应。
此外,皇帝还做了一件事。
——礼部尚书奉命修订继承爵位的律令,由嫡长子继承改为嫡长继承,长者优先,过往之事概不追究。五品以上官员荫庇子弟者,若嫡长子、嫡长女皆有,允许一同加恩。
这道旨意背后隐藏的深意,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但它迅速分裂了极力上书劝谏的高门文臣,从而迅速镇压所有反对声浪。
想到这里,薛丞相收回思绪,道:“明白么?”
——女官无法失去皇太女作为依靠,正如皇太女不能失去女官的支持。
但每一个女官都不能失去皇太女,皇太女却不需要在意一两个寻常女官。
“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薛丞相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森然的警意,“女官存在的唯一意义是作为皇太女的臂助,当你们是一个整体时,你们的用处会非常大;当你们过分看重自身,从而顾影自怜时,你就变得一钱不值。北方能做女官的人才固然少,但京城中有些才气的女子仍然极多,不缺一两个。”
“如果妄想着能够凭借女官的身份,获得东宫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那与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薛丞相冷然道:“你求见了皇太女几次?”
声音落在薛兰野耳畔,她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额头渗出细汗。
“……三次。”
“召见你了吗?”
“没有……但是今日,穆嫔亲自出来,和女儿说了两句话。”
薛丞相眉头蹙起,若有所思。
他听完薛兰野复述的话,眉头拧得更紧,长叹一声:“交众、与多,外内朋党,虽有大过,其蔽多矣……故有口不以私言,有目不以私视,而上尽制之。当年我为东宫授课,亲口讲过这一篇——太女殿下并非说给你,而是说给我听的。”
“明日我会上书请罪,而后为你谋求一个外放的官职。听说柳知在南乡县做主官,你的才能不足为一地主官,就到附近的郡县做一个普通主簿……”
薛兰野失声:“父亲!”
她是丞相之女,侍从东宫,年纪轻轻已是从六品左庶子。一县主簿位卑职小,远离京城,一旦出去几时能够回来?
薛丞相并不与她多言,寒声道:“退下,写一封请罪的文书,先呈给我看看。”
薛兰野泪水几欲滚落,看见父亲难得面带寒霜,终究不敢违拗,退了出去。
……
午后,明德殿。
景昭倚在桌边,身披绣着浅淡银白云纹的深黛色外袍,左臂上标志守孝的素白麻布分外显眼。
她随手翻动朝会结束后从明昼殿带回来的奏折。很快从中抽出一本打开,正是薛丞相的请罪书。
看到结尾处,景昭沉吟片刻,提起朱笔饱蘸浓墨,在薛丞相的奏折上批了个‘准’。
那字迹秀润挺拔,笔端藏锋,与皇帝的字迹一般无二。
她拎起奏折对光看了看,颇为满意。
景昭八岁就开始随皇帝练字,她从前由母亲开蒙,柔仪殿虽说处处受限,但慕容诩对长乐公主有种别样的、惺惺作态的宠爱看重,各类书籍名帖从不缺少。
母亲最擅以清丽飘逸著称的郑体,景昭同样写得一手好郑体。八岁开始跟随皇帝练字后,皇帝并无意让景昭改习其他笔法。
确切来说,皇帝对景昭有种近乎荒谬的期待,他希望景昭身上一切承袭自母亲的东西都能够完整无缺的保留下来。然而笔体画风都还好说,唯独长相这件事不由景昭自己做主,令皇帝非常失望。
皇帝要求景昭反复摹写他的字迹,最好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这当然不仅仅因为皇帝本身亦是书法名家,更不可能是皇帝自负胜过从前景昭学过的所有书法,背后隐藏着一种更深的意味。
景昭练了多年,平时示人以郑体,只在某些特定的时刻模仿皇帝写字。
别的不敢说,这个‘准’字她写了多年,足可乱真。就算书法名家齐聚于此,恐怕也分不清落笔者到底是谁。
景昭将薛丞相的奏折放回去,沉吟片刻,转头看向书案上另一摞尚未拆封的文书。
薛兰野的请罪书高居上首,景昭径直跳过,拆开了柳知的信。
柳知正在南乡主持分田。
历来分田都是大事,一地主官若只是骄奢盘剥,百姓还能勉强忍受。但田地关乎命脉,若是分田有半点不公,人头都能打出狗脑子来。
信里柳知的语气极为疲惫,据说来到南乡短短一年,她已经亲自出面调解过与分田相关的八起争端、十三起械斗,遭遇三次下马威、四次鸿门宴,自嘲活到今日全靠东宫和亲娘做靠山,再加上一点命硬。
再往下是谈照微的信。
出于某种目的,谈国公大胜之后,皇帝暂时封锁了消息,这也意味着谈照微一时半刻无法回京。信里谈照微详细记述了北方边境民生军务、种种见闻,一板一眼毫无私心。
唯有结尾处,加了一句与上文格格不入的话。
——“春寒未褪,惟盼殿下善自珍摄。”
面前薛兰野、柳知、谈照微三人文书一字排开,景昭端起茶盏啜饮,停顿片刻,忽然极轻地一笑。
她的唇角微弯,嘲讽微显。
她的眼瞳盈亮,似有深意。
女人、男人。
宗亲、朝臣。
文官、勋贵。
世家、寒门。
每个人都将会是她的臣子,每个人都怀着自己的心思。
大部分时刻,他们那些心思会隐藏的很好。但在某些利益的驱使下,这些本该对立的派系反而会分外一致地联合起来,妄图迫使君主屈服。
养寇自重四个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景昭的心底。
诚然,这四个字用在此刻的他们身上,似乎有些严重。然而景昭幼年学习《孟子》,其中说‘是不为也,非不能也’。
这句话倒过来,便恰如其分。
——是不能也,非不为也。
有些人不敢这样做,有些人能力不足以这样做,还有人想要追求其他的东西,所以不敢也不能这样做。
父皇还在一日,便能压制住所有人,可保天下安定。
那么终有一日,轮到她来面对的时候,她能做到吗?
景昭凝视着书案前虚空中的一点,眉梢微微沉落。
似在思忖,又似出神。
良久,她抬起手,从那叠明昼殿带回来的奏折深处,抽出了一本约三指厚、貌不惊人的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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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房门开启,发出极轻的响声。
按理来说,寻常人几乎不会注意到这样轻的动静。然而下一秒,抱膝坐在昏暗角落里的少女抬起头来,眼底神光恍惚,毫无焦点,只遵循着本能望向门口。
礼王妃踏进门,看着女儿这幅神态,心底一恸,险些堕下泪来。
她最终还是忍住泪意,这些日子里,她的泪水已经流的太多了。
“云华。”礼王妃轻声唤道。
云华郡主迷蒙的眼神渐渐恢复清醒,这是由于禁闭太久无人交流而产生的恍惚失神。
面对母亲的呼唤,她咬紧了嘴唇,神情抗拒冷漠,却又有些情不自禁的依赖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
再如何胆大心狠,她终究是个十五岁的少女。遭受几日审讯幽禁后,本能地还是想要躲避在母亲羽翼下。
礼王妃几步走过去,仔细查看,确定女儿没有遭受过重的刑罚,这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的面上现出歉疚不忍。
“喝了这碗药。”礼王妃道。
门口两个侍从鱼贯而入,手中捧着铜壶与药碗。
云华郡主猝然睁大双眼:“什么意思?”
看着女儿往角落里不住蜷缩,礼王妃宽慰道:“放心,不是毒药,喝下它,从此之后,你的后半生还可以衣食无忧,安静活着。”
话虽如此,云华郡主心底却生出更多不祥的预感。
她与礼王世子的举动等同谋反,律法规定,如非宗室,夷灭亲族。即使她是宗室近亲,犯下这等大罪,也注定十死无生。
短短几日幽禁,云华郡主变得如此憔悴,多半便是受不住心底的恐惧,从而将自己吓成了这副模样。
那么母亲端来的这壶药会是什么?
“我不喝。”云华郡主颤声道,“我会死!”
“不会!”
礼王妃断然道:“不会死,相信娘,这是我向圣上求来的恩典,只要你喝了它,圣上就允许你免除一死,遁入道观出家。”
她缓和了声气:“别怕,这只是一碗哑药而已。”
哑药?!
云华郡主拼命摇头,双眼圆睁。
她自幼生于世家高门,从未吃过半点身体的苦楚,一举一动自有讲究,出行时一支发簪不够鲜妍,对她来说都极失体面。
喝了哑药,从此变成一个说不出话的哑巴,这对云华郡主来说简直太可怕了。她手足并用向后退去,然而她本就倚靠在墙边,根本无处可退,轻易便被侍从拦住。
礼王妃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云华郡主的尖叫声如同啼血:“母亲,母亲!我不要喝药,你救救我,放开!放开!”
她拼命挣扎,终究不能挣开侍从的钳制。眼看汤药已经斟进碗里,侍从端着汤药逼近眼前,云华郡主几乎疯了,央求变作嘶喊:“你放开,你让他们放开!景煜呢?景煜在哪里,他也要喝么!”
“他不用喝。”礼王妃侧过脸,强忍眼底泪意。
云华郡主需要喝,因为她只能以一个哑巴的方式活下去。
礼王世子不需要喝,因为他没有多少活着的日子了。
她知道女儿会怎样理解她的话,但当着这些皇帝派来的宫人,她一句话都不能多说。
九月下江南之前,礼王世子必须活着,并且要在世人眼中活得很好。
所以她这个做母亲的,如果还想保住自己的家族不受牵连,为自己的女儿捡回一条命,就只能缄默不语,沉默等待长子走向死亡的末路。
礼王妃一抹脸:“按住她,灌下去!”
不顾云华郡主的嘶声惊叫,两名侍从硬生生将药灌了下去。礼王妃试图去抱她却被推开,只能看着女儿满脸是泪剧烈咳嗽,伏在地上拼命呕吐,却只吐出了近似于鲜血的颜色。
礼王妃痛苦合眼,直到云华郡主倒在地上,剧烈喘息着张开口,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声。
她蹲下身,抱住已经无力挣扎的云华郡主,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拍打两下。
“这是娘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礼王妃轻声说道,“活着,比什么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