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汉永元四年(公元 92 年)的洛阳,东观藏书阁的烛火总比别处亮得更久。阁内案上堆着半成型的竹简,最上面一卷写着 “汉书・天文志”,笔迹却断了档 —— 这是班昭哥哥班固留下的未完稿。彼时 30 多岁的班昭,正对着这些竹简反复摩挲,她心里清楚,父亲班彪、哥哥班固两代人没完成的史书,如今要落到她一个女子肩上了。
可能有人会问,为啥偏偏是班昭?要知道在两千年前,别说修史书,就连普通女子能识文断字都少见。但班昭的 “起点”,本就和别人不一样。她的父亲班彪是东汉有名的学者,早年间就觉得《史记》之后的历史记载太零散,专门写了《史记后传》几十篇;哥哥班固更厉害,受汉明帝指派修《汉书》,一写就是二十多年,把西汉两百多年的历史梳理得有模有样。
班昭从小就泡在书堆里,跟着父亲和哥哥学经史、练文笔。《后汉书》里说她 “博学高才”,可不是空穴来风 —— 她十来岁就能通读《诗经》《尚书》,还能帮哥哥整理史料、核对典故。后来班固因为卷入政治风波去世,《汉书》还有《天文志》《八表》没写完,汉和帝一想,满朝文武里,也就班昭最懂这部书的来龙去脉,干脆下旨让她入宫续书,还特许她自由出入东观藏书阁,能查阅宫里所有的秘藏典籍。
续《汉书》可不是简单的 “补作业”,尤其是《天文志》,里面全是星宿方位、天文历法的内容,别说女子,就连很多 male 学者都头疼。班昭没怵,她一边翻查父亲和哥哥留下的笔记,一边找当时的天文学家请教,有时候为了一个星宿的位置,能对着天文图琢磨好几天。实在拿不准的地方,她还请哥哥的学生马续帮忙 —— 这位马续后来也成了学者,不过当时,他还得跟着班昭学《汉书》的编纂思路。
就在班昭埋首续书的时候,另一个日后的大儒也找上门来,他就是马融。马融比班昭小几十岁,出身儒学世家,却偏偏对《汉书》里的难点摸不透。听说班昭在东观续书,还能讲透里面的典故和义理,他特意跑到藏书阁外,请求听课。那时候男女有别,直接进阁听课不合规矩,马融就干脆趴在阁楼的窗台下,隔着窗户听班昭讲解。《后汉书・马融传》里专门记了这事:“融从昭受读”,后来民间还传成 “马融伏阁下听书”,成了学界的一段佳话。
你想想,马融后来可是被誉为 “通儒” 的人物,门下弟子上千,连郑玄这样的经学大师都是他的学生。可年轻时的他,却愿意趴在窗台下听一位女子讲课,这不是因为班昭是 “班家后人”,而是真真切切佩服她的学识。那时候的班昭,不光马融跟着学,就连汉和帝的皇后邓绥,都拜她为师学经史,宫里人都尊称她 “曹大家(gū)”—— 因为她嫁给了曹世叔,“大家” 是当时对学识渊博女性的尊称。
班昭完成的《汉书》,后来成了 “前四史” 之一,不光记录了西汉历史,更开创了纪传体断代史的体例。但她的影响可不止于此,她还写了《女诫》七篇,虽然现在看里面有些 “男尊女卑” 的思想不太合适,但在当时,却是第一部专门教女性如何立身、持家的著作,连皇后都把它当成教材。
其实现在回头看班昭的故事,最让人佩服的不是她 “续了《汉书》”,而是她在那个女性处处受限的时代,硬是靠自己的学识,在男性主导的史学界、学界闯出来一席之地。那时候没人觉得女子能修史、能当大儒的老师,可班昭用实际行动打破了这种偏见 —— 马融伏阁听课,听的不只是《汉书》的内容,更是对她学识的认可;皇后拜她为师,学的不只是经史,更是对她人格的尊重。
放到现在,我们总在说 “女性要独立、要实现自我价值”,其实班昭早在近 2000 年前就给我们做了榜样。她没有因为自己是女子就放弃治学,也没有因为外界的质疑就停下脚步,而是一步步把父亲、哥哥的遗愿完成,还把知识传给更多人。这种坚持和热爱,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值得我们学习。
你要是能穿越回东汉的东观藏书阁,看到班昭在烛火下写《汉书》,看到马融趴在窗外认真听讲的样子,你会想跟班昭说点什么呢?是夸她厉害,还是想问她写《汉书》时有没有遇到特别难的地方?或者你还知道班昭其他的故事?评论区里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