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现喜欢的历史名人居然有交集,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比如,唐代大诗人王维和李白居然是同龄人,却一辈子相看两厌、不相往来;
1932年陈独秀被捕后,爱因斯坦曾致信国民党当局帮他求过情;大宋著名奸臣秦桧与怼遍文坛的李清照居然是姻亲关系;
以及,鲁迅和林徽因、徐志摩居然有过“骂战”……
据说,鲁迅曾经评价林徽因:“这就是一个没有什么事,还总瞎感慨的交际花。”
对徐志摩则说的更狠,说他“黏糊糊的脂粉气”,甚至恨不得“把他送疯人院去”。
虽然同处一个时代,但总感觉鲁迅和徐志摩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三个人能有交集,怎么想都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但事实是,他们三个人之间不仅有“骂战”,还是由鲁迅先开始的。
1924年12月,鲁迅在《语丝》周刊发表了一首题为《我的失恋》的打油诗。
随后被人指出,这首诗是针对徐志摩追求林徽因未果的事而作。
因为当年6月,《晨报》曾刊登了徐志摩的《诗一首》,被鲁迅看到了,当即引起了他的反感。

《诗一首》是徐志摩抒发自己失意心情之作,里面有这么两句:
“去吧,种种,去吧!当前有插天的高峰;去吧,一切,去吧!当前有无穷的无穷!
仿佛被世间所有抛弃的诗人,用优美的文字展示内心的孤寂感,极致浪漫诗句,让诗意都显得很唯美。
鲁迅看到后就写了《我的失恋》予以讽刺,后来他在《野草英文译本序》和《三闲集》里有做过说明:
“因为讽刺当时盛行的失恋诗,作《我的失恋》”,“是看见当时‘阿呀,阿唷,我要死了’这类的失恋诗盛行,故意做一首‘由她去吧’收场的东西,开开玩笑的。”
虽然鲁迅并没有指明是针对徐志摩的《诗一首》,但时间和题材的巧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徐志摩那段没有结果的追爱。

于是《我的失恋》投给《晨报》就被拦了下来(这件事和徐志摩有关,可以补充他的行为),才又在《语丝》刊登,这也成为鲁迅和徐志摩“骂战”的开始。
因为徐志摩的失恋跟林徽因有关,诗中“我的所爱”就被说成暗指林徽因。
甚至衍生出林徽因为了更适合的梁思成抛弃了徐志摩的理解。
在这首诗里,鲁迅写“想去寻她”却面临“山太高”、“人拥挤”、“河水深”、“没有汽车”的现实问题,被爱的“她”俨然一个周旋于众星捧月中的交际花;

而送礼与回赠物之间的差别,“百蝶巾”与“猫头鹰”、“玫瑰花”与“赤练蛇”等则指向心灵的差距、沟通不畅。
诗里的描述,跟众人眼里的林徽因形象,以及徐志摩的追求无果何其相像。
与林徽因同时期的作家冰心就曾似打趣似嘲讽地写过《我们太太的客厅》来暗喻林徽因家里热闹的聚会。
不过严格说起来,鲁迅这首诗跟林徽因的摩擦,只能算误伤,林徽因之后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击或回应。

但从这两首诗开始,鲁迅和徐志摩的“摩擦”越发多了起来,徐志摩说:
“我不仅会听有音的乐,我也会听无音的乐……你听不着就该怨你自己的耳轮太笨,或是皮粗”。
鲁迅就怼回去:“不幸就看到了徐志摩先生的神秘谈”
然后用一串中文编成的“乱码”予以讽刺,再加一句:
“但倘有不知道自怨自艾的人,想将这位先生‘送进疯人院’去,我可是拼命反对,尽力呼冤的——虽然将音乐送进音乐里去,从干脆的Mystic看来,并不算什么一回事。”
直到有一天,经常被怼的徐志摩向鲁迅发出了一封“求和”信,找周作人代为转交:
“令兄鲁迅先生脾气不易捉摸……我与他虽则素昧平生,并且他似乎嘲弄我几回我并不曾还口,但他对我好像是有什么过不去似的,我真不懂,惶恐极了。我极愿意知道开罪所在,要我怎样改过我都可以。”
那么,同样作为当时文坛领袖级的人物,鲁迅为什么就看不惯徐志摩,要讽刺徐志摩和林徽因呢?
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私人恩怨,冲突的来源完全是两个文学流派的撞击。鲁迅代表的是现实主义,而徐志摩和林徽因则属于浪漫主义。

鲁迅的文字是刀是枪,是战斗的武器,他的文章是要唤醒大众的斗争意思,向万恶的旧社会开战。
徐志摩和林徽因的文字,则是温润的小雨,是天边的云彩,他们的文字是记录自己生命里的美好,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
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着力点的不同,在三个人的作品中显得尤为突出。

在徐志摩和林徽因的笔下,尽是鲁迅看不惯的“黏糊糊的脂粉气”。
尤其当时正处于民族和国家动荡不安之时,以“迅哥儿”的脾气,自然就要直接开怼。
他们所处的生活阶层和日常环境也有很大的差别。鲁迅的眼里,看的是人间悲苦,笔下自然是奋斗与反抗。
徐志摩和林徽因看到的则是诗书海洋、文学世界,写出来就常是风花雪月。这也是他们分属两个文学流派的重要原因。

但这样的争锋相对其实也有好处。
当时正值新文化运动时期,这些刊登在报纸杂志上的文章,对于白话文的推广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
读者能从他们日常化的文字中感受到白话文创作的魅力,一场场“骂战”的背后,恰是白话文的蓬勃发展。
而作者们也谨守着自己的道德操守,所有的“对骂”都始于文字,也止于文字。
这就是鲁迅和徐志摩、林徽因的“骂战”故事,遗憾的是没有查到他们于文字之外的交流。
如果有的话,应该是另一番光景吧!
直率的鲁迅、天真的徐志摩,与多才的林徽因,倘使能多一些相处与交流,一定会更有趣吧!
评论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