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长姐周夕雾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
自打落地起，她这个嫡长女便被家族寄予厚望，早早内定为未来的皇后；
而我这个嫡次女，命运早已被安排妥当 —— 与将军府的庶子孟钰定下婚约。
可长姐入宫成为皇后后，始终没能怀上龙裔，后来竟因妒火中烧残害皇嗣，最终落得个被打入冷宫的下场。
父亲与兄长也受她牵连，整个相府自此一蹶不振。
反观我，虽嫁的是庶子，孟钰却年少有为、战功赫赫，我也借着他的声望，成了将军府里无人不轻视的少夫人。
长姐在冷宫里油尽灯枯时，派人传信想再见我一面。
她说临死前只想有个家人陪在身边，却没脸面对父母兄长。
可我依约入宫探望，她竟指使几个老太监折辱我，最后还端来一杯毒酒送我上路。
「咱们是双生子，本该同生同死！」 她当时的眼神，我到死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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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再睁眼时，我竟与她一同重生回了母亲的腹中，而母亲眼看就要临盆。
混乱中，长姐拼尽了力气，一脚将我往产道方向踹去 —— 这一世，我成了先落地的嫡长女！
刚被稳婆抱出来，我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长姐只看到了我前世在将军府的风光，却不知这些年我在府中步步谨慎、举步维艰。
如今能换个身份，只要守着贤良淑德的本分就能安稳度日，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娘胎里那一脚，我便知道长姐也重生了。
我和她被稳婆抱到父亲面前时，父亲还是朝堂上意气风发的左相，尚未经历后来的贬谪与落魄。
前世，长姐刚入宫时深得圣宠，一时风头无两。
可她迟迟怀不上孩子，皇帝的宠爱渐渐淡了。
眼见其他妃嫔陆续有了身孕，她的嫉妒心彻底失控，屡屡在宫中惹出祸事。
每次出事，母亲都会逼着父亲出面为她善后 —— 母亲对长姐的偏爱，向来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
父亲虽一次次护下长姐，可皇后失德的名声早已传开，皇帝心中的不满也越积越深。
直到长姐再次下手残害皇嗣，皇帝终于忍无可忍，下旨将她打入冷宫。
父亲与兄长受此牵连，曾经显赫的相府一夜倾颓。
父亲被剥夺实权后，又遭同僚排挤，在朝堂上彻底没了立足之地。
那时我曾给父亲写过书信，劝他带着兄长辞官来将军府投奔我，可母亲坚决不肯，还在回信里骂我是白眼狼，说我有了好日子，就忘了娘家，只顾自己享乐。
后来我入宫被老太监折辱、最终被毒杀，母亲也只淡淡说了句 「活该」。
与前世一样，父亲要给刚出生的我们取名。
名字是他早就想好的，嫡长女叫周夕雾，嫡次女叫周清絮。
可当父亲指着长姐说 「以后你就叫周清絮」 时，她却突然哭闹起来，怎么哄都不肯停。
我心里门儿清 —— 她是想抢 「周夕雾」 这个名字。
毕竟嫡长女承载着家族厚望，名字也是反复斟酌才定的，而嫡次女的名字，确实显得随意了些。
长姐哭，我也跟着哭。
父亲每唤一次原定的名字，我们俩就哭一次。
其实那个带着厚望的 「周夕雾」，我根本不想要，我反倒更喜欢前世那个像野草般透着生命力的 「周清絮」。
直到稳婆小心翼翼地提醒父亲 「或许是名字不合心意」，父亲才试着用前世的名字唤我们。
这一回，我和长姐都笑了，尤其是我，笑得格外响亮。
这一世我成了嫡长女，可母亲对周夕雾的偏爱丝毫未减，甚至比前世更甚，连母亲身边最贴身的嬷嬷都暗自摇头。
周夕雾不过是个嫡次女，可母亲仿佛忘了，这一世要被送进宫当皇后的人是我。
有次我故意在嬷嬷怀里哭得可怜兮兮，想讨母亲一句关心。
可母亲却径直抱起周夕雾，转头对着嬷嬷抱怨：「你看她们俩虽说长得一模一样，可夕雾这丫头的眼神，一看就让人心疼欢喜！就是夕雾的婚事太委屈了，要嫁个舞刀弄枪的武夫，还是个庶子！你说，我要不要让相爷去求皇上，把夕雾和清絮的婚事换过来？」
母亲的偏宠竟已到了这般不分轻重的地步。
我眼底明明满是渴望被疼爱的模样，她怎么就看不见呢？
前世我以为母亲偏爱长姐，是因为她是嫡长女，可这一世我成了嫡长女，母亲的心思依旧在周夕雾身上。
随着我们渐渐长大，这种偏爱愈发明显。
2
这一世的周夕雾更会笼络人心，不仅相府上下都围着她转，在京中贵女圈子里也名声极好。
母亲对她愈发宝贝，把我丢给宫里派来的嬷嬷教导，平时不闻不问，只有我犯错时才会过来训斥几句。
周夕雾却总爱往我跟前凑，每次都用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我，重复那句：「周清絮，你真可怜。」
起初我还会故意哭几声给她看，后来听得多了，也就懒得再演了。
母亲倒是提过好几次要换我们的婚事，可每次周夕雾都态度强硬地拒绝，还故意把 「长姐」 两个字咬得很重：「这婚约是早就定好的，我怎么能跟长姐抢婚事呢！」
我心里清楚，她是盼着这一世的相府嫡长女 ——
也就是我，在宫里落得和她前世一样凄惨的下场，同时又盼着能顺利嫁入将军府。
可与前世不同的是，我们十五岁这年，将军府的庶子孟钰，竟然主动上门了。
孟钰虽是将军府的庶子，却凭着一身战功成了京中人人知晓的少年将军，常年驻守军营，很少回府，更别提主动来相府了。
前世，父亲曾暗中授意我给孟钰写过几封书信，想拉近些关系，可他从来没回过信，后来我也就歇了心思。
没想到这一世，他竟会主动登门。
看来周夕雾的魅力，确实比我强，我暗自想着。
看到孟钰时，周夕雾羞涩地用帕子捂着脸，声音软柔柔的：「少将军怎么突然上门了？先前的书信里，可是一点口风都没露呢！」
我站在周夕雾身后，看着那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庞，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投向我，我察觉自己失了态，忙找了个由头往后退，想给他们二人留些空间。
「周大小姐，请留步。」
直到一道声音拦住我，我才反应过来，这声 「周大小姐」 是在叫我。
前世哪怕成了亲，孟钰也不愿唤我一声 「娘子」，始终叫我 「周二小姐」。
这一世我本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当下便沉下脸想绕过他离开，可孟钰却半步不让，场面瞬间僵住了。
「不知孟少将军执意留住姐姐，是有什么事吗？」
周夕雾的目光在我和孟钰之间来回转，显然是想看出些端倪。
可我也满心疑惑，孟钰这举动实在反常。
前世我是知道的，他一直暗恋周夕雾。
有次他喝醉了，还不止一次拿周夕雾和我对比，言语间全是对我的贬低与羞辱，只是那时周夕雾早已入宫。
无论如何，这一世我都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
我侧过身子想越过孟钰，衣襟却被他一把拽住。
「周清絮，你就这么急着躲开我？」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此次是相爷让人请我来商议婚事的，这事与你有关，所以我才叫你留步。」
不远处的周夕雾脸色变了又变，目光死死盯着拽着我衣襟的那只手。
而我心里却沉了下去 ——
这一世我与孟钰从未有过交集，可他今日的言行，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难道他也知道了些什么？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答案，可孟钰的眼神早已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刚才那一丝波动，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跟着孟钰和周夕雾，一同去了父亲的书房，没想到母亲也在。
父亲见了孟钰，脸上满是热络的笑意，母亲却冷着一张脸，一见到周夕雾就心疼地拉过她的手 ——
她一直对周夕雾的这桩婚事不满，总觉得委屈了女儿。
「世侄啊，按理说这事该跟孟大将军商量，可你父亲说你的婚事全凭你自己做主。这样也好，你爹那块老木头向来迂腐，我还真未必能跟他说通！」 父亲一边让座，一边笑着说道。
我这才明白，原来是周夕雾担心夜长梦多，想把婚期提前。
父亲先给孟大将军写了信，可孟大将军不管这个庶子的婚事，让父亲直接跟孟钰谈。
没想到父亲只是随口提了句让他来相府商议，孟钰还真的来了 —— 看来他对周夕雾，确实用情很深。
3
我站在一旁没说话，心里却暗自摇头：婚期哪是说提前就能提前的？
周夕雾真是被父母宠得没了分寸，父亲母亲也任由她这般任性。
我是嫡长女，我还没出嫁，她一个嫡次女怎么能先成婚？
更何况，我未来要嫁的是皇家，身份何等特殊。
可我还是低估了父亲。
为了满足周夕雾的要求，他竟暗中买通了钦天监的人，连我嫁入宫中的日子都一并提前了。
这事他半句没跟我提过，我还是刚才在门口听他们说话，才知道内情。
不过这样也好，能早点入宫也省得夜长梦多。
比起前世在将军府每天小心翼翼、看人脸色的日子，入宫当皇后简直是轻松太多了 ——
只要守好本分、做好该做的事，就能过上安稳日子，这正是我想要的。
父亲后来象征性地问了句我的意见，我当然点头同意。
孟钰却朝我投来一道冰冷的目光，我没放在心上 —— 就算他知道些什么，又能改变什么？
等我成了皇后，别说他，整个将军府见了我都得下跪行礼。
孟钰的目光很快从我身上移开，接着他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沓书信，双手捧着呈给父亲：「伯父，小侄有一事，要向您请罪。」
他这话一出口，书房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夕雾的眼圈瞬间就红了，扑进母亲怀里放声大哭。
父亲气得手都在发抖，抓起桌上的书信就朝孟钰砸过去，声音里满是怒火：「荒唐！简直是胡闹！你们将军府把我相府当成什么了？把我相爷的女儿当成什么了！」
孟钰依旧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我也有些惊讶 —— 这事确实太荒唐了。
原来这些日子一直和周夕雾书信往来的，根本不是孟钰，而是孟家另一个庶子孟峄。
孟峄和孟钰同岁，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将军，那些书信不知怎么阴差阳错到了他手里，两人竟在信里互诉情意，还写了不少亲昵的话。
更巧的是，孟钰不知从哪儿拿到了这些书信，还把那些暧昧的句子用红笔标了出来。
「伯父，如今这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成全孟峄和周二小姐。」
孟钰抬起头，语气平静地说道，「孟峄的家世、能力都和我差不多，相府并没有吃亏。最关键的是，周二小姐心里喜欢的，本就是我这个弟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又补充了一句：「而小侄心里中意的，另有其人。」
我迎上他的目光，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 不对劲！
孟钰此次来相府，目标根本不是周夕雾，而是我！
而且那些与周夕雾往来的书信，字迹我看着眼熟 —— 孟钰会写两种字体，平时用的是一种，处理重要军务时用的却是另一种极少有人知道的字体，那些书信上的字，正是他处理军务时用的那种！
孟钰这心思，竟藏得这么深。
他分明是摸透了母亲的性子 —— 母亲本就不满周夕雾嫁给庶子，哪怕孟钰再出色，「庶子」 的身份始终是母亲的心病。
若是让周夕雾改嫁给孟峄，母亲肯定会借机提出让我和周夕雾换婚事，毕竟她一直想让周夕雾入宫当皇后，只是之前周夕雾不肯。
4
这一回，她怕是会用尽办法，也要把周夕雾送进宫里。
而我，就会再次被推到将军府面前，嫁给孟峄。
到时候孟钰再想办法把婚事换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这说不通啊！
前世孟钰明明一直心仪周夕雾。
周夕雾死在冷宫里后没多久，已经升任大将军的孟钰就带兵逼宫，推翻了旧朝。
他登基后，却迟迟没有立后，直到改了国号，皇后之位依旧留给了早已去世的周夕雾。
既然如此，孟钰现在费这么大劲搅局，到底是想做什么？
这场商议到最后，终究是没个定论。
周夕雾哭着说，那些信里的情话都是写给孟钰的，她根本不知道收件人是孟峄，执意要嫁孟钰。
可孟钰也寸步不让，说要把婚事 「还」 给孟峄 —— 他用的是 「还」，不是 「让」，还说这辈子只娶自己中意的人。
周夕雾哭得愈发伤心，她比我更了解母亲 —— 若是不能嫁给孟钰，母亲肯定会逼她入宫当皇后。
前世在冷宫里的恐惧，让她浑身都在发抖。
我心里的恐慌，也丝毫不比她少。
本来我们已经摆脱了前世的命运，可孟钰这么轻轻一搅，竟又要把我们拉回原点。
孟钰离开相府前，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拉着我说了几句私房话。
原来他也重生了，只是重生的时间不长，而且他一早就认出了我，也知道这一世我和周夕雾换了嫡长女的身份。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难得的温柔：「清絮，前世是我错了。好在老天给了我弥补的机会，这一世我一定会尽全力补偿你。所以，你别再想逃了，这辈子你只能嫁给我。」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可前世我受辱、被毒杀时，他什么都没做；等我死了，他才来后悔 —— 这世上哪有这般廉价的悔意！
孟钰说他重生得晚了些，来不及想更好的办法，只能用这种笨法子逼周夕雾入宫。
他还让我放心，说会再想办法让我嫁给他。
在他眼里，得到一个女人似乎比打赢一场仗还容易，仿佛只要他放下身段说句道歉，我就该乖乖回头。
他从来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可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宫里很快要办一场中秋赏花宴，太后特意邀请了京中各大家族的适龄男女。
三公主还特意让人给我传了口谕，说想和我这个 「未来皇嫂」 提前培养感情，让我务必到场。
我心里清楚，这都是周夕雾的安排 —— 她和三公主前世就交好，这一世依旧走得很近。
我自然会去，因为我也早就安排好了一场戏，就等着她们上钩。
宴会进行到一半，三公主身边的侍女过来传话，说三公主在花园备了薄酒，想请我过去小坐。
我跟着那侍女走了一阵，来到一处僻静的小花园里。
三公主亲自给我斟了杯酒，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把酒杯递到我面前：「皇嫂，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可得多亲近亲近。」
我端着酒杯没动，三公主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故作委屈地说：「皇嫂这是看不起我吗？连我敬的酒都不肯喝？」
我抬手把酒洒在地上，语气平静地说：「这掺了药的酒喝了伤身，我可不敢喝。」
说完我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荷花池上，指了指那里，「你皇兄是不是一会儿会去那边？我现在就过去等他，你也赶紧去喊人吧，别耽误了你的计划。」
三公主终究还是年纪小，心思都写在脸上。
听我这么一说，她先是错愕，接着满脸羞愤，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周清絮，你果真像夕雾说的那样狡诈！你、你……」
我握住她纤细的手指，打断她的话：「别你呀你的了，再耽误下去，你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说完我起身就要往荷花池走 —— 也不用她派人推我，我自己跳下去更省事。
三公主却突然拉住我的衣角，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那个…… 要不然你别过去了？我也不喊人了。其实我觉得，你也没像夕雾说的那么讨人厌。」
这三公主性子单纯直率，容易被周夕雾利用，好在不算蠢笨。
我拍了拍她的手，冲她眨了眨眼：「快去喊人吧，我还等着当你的皇嫂呢！」
5
前几日，周夕雾身边的婢女偷偷来给我报信时，我就知道她要借赏花宴动手脚，也早早做了准备 ——
既然她想让我 「失仪」，那我就顺水推舟，把这事闹大，也好尽早把我和皇帝的婚事敲定。
果不其然，孟钰走后没多久，母亲就提出要让周夕雾入宫，让我嫁给孟峄。
她说我是相府嫡长女，就该为家族分忧，牺牲自己也是应该的。
父亲却不赞同。
这些年我一直跟着宫里派来的管事嬷嬷学习礼仪规矩，言行举止早已符合皇家标准；而周夕雾被母亲宠得骄纵任性，一点规矩都不懂。
若是让她入宫，我们姐妹俩换身份的事，很容易就会败露。
周夕雾也以死相逼，说什么都不肯入宫，嘴上还说着 「若是抢了长姐的婚事，我还有什么脸面做人」，可心里的恐惧早就藏不住了。
可若是让她嫁给孟峄，母亲又不乐意 —— 在她眼里，孟峄比孟钰差远了，配不上她的宝贝女儿。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感觉自己又要被命运困住了。
其实我早就想通了前世的事 —— 周夕雾对我的恨意，不是凭空来的。
前世在相府时，我处处不如她，却一直以有她这样优秀的姐姐为荣，她对我也确实好过。
可后来她在宫里渐渐失势，我却在将军府站稳了脚跟，她便开始嫉妒。
她能接受我过得好，却不能接受我过得比她好。
可她从来不知道，我在将军府的风光都是表面的。
我曾不止一次跟父亲母亲说过，我在府里的委屈，可他们为了相府的名声，只让我忍着。
为了家族，我咽下了所有的屈辱和伤痛，最后却死在了自己最亲近的姐姐手里。
既然这一世她这么想和我换命运，那我就成全她。
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任人摆布了。
可我千算万算，还是失了准头。
奔过来的人并非九五之尊的帝王，而是孟钰！
他脚步匆匆，几乎是一路奔过来的，见我在水里，当即就要纵身跃下池来救我。
「你别跳！我用不着你救！」
孟钰的脚步猛地一顿，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明悟，显然是猜透了我的心思。
「周清絮，你就这般贪图荣华富贵？我也能给你尊贵身份，我早说过会尽力补偿你，你就非要盯着那至高无上的后位不放？」
「你可知方才下人来报，说她要联合三公主害你时，我心里有多慌、多着急！我火急火燎地赶来救你，结果你倒好，说用不着我救？」
这会儿我是真的急了 —— 若是皇帝随后赶到，瞧见这场景，我就算有百张嘴也说不清。
我没心思跟孟钰掰扯，又怕他真的跳下来坏了我的事，只能咬着牙故意激怒他。
「你敢下水，就是不知廉耻的犬辈！」
「你！真是油盐不进、不知好歹！」
孟钰本是少年得志的将军，心性素来高傲，被我这么一激，果然硬生生停住了脚步，没再往下跳。
我半点不敢耽搁，转身就朝着荷花池另一侧游去。
幸好前世嫁入将军府后，我曾特意学过游水，此刻倒派上了用场。
身后传来脚步声渐渐远去，想来是孟钰被气狠了，负气离开了。
这场虚惊总算是过去了。
我费了些力气才游上岸，浑身的衣裳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 —— 这时候若是被人撞见，麻烦只会更大。
我朝岸边另一侧望了望，依旧没见皇帝的身影，心里不禁犯嘀咕：三公主到底把人引到哪里去了？
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必须赶在宴会结束前回席。
其实早料到今日会生变故，我特意备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衣裙，藏在了先前那处偏殿里。
可眼下要去换衣服，只能再游回对岸 —— 若是跑着过去，路上万一撞见人，就全完了，这险我不能冒。
「陆执野怎么还不来？难不成今日这荷花池，我真要白跳了？」
我一边拧着衣裳上的水，一边低声抱怨，话音刚落，就听见头顶的树上传来一声嗤笑。
我吓得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 这里怎么会有人？
方才我竟直呼了皇帝的名讳，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我满心懊悔自己方才的口无遮拦，刚想抬头看清树上人的模样，一个布包就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了我面前。
6
那布包看着格外眼熟，正是我先前藏在偏殿中的那个。
「后头有座假山，你快到山洞口换上干净衣裳，朕在此处为你守着。」
此刻我已确定，树上的人就是当今皇帝陆执野，哪里还敢抬头看他？
只能强压着心头的震惊，抱起布包快步朝着假山走去。
一路上，无数疑问在我脑子里打转：
陆执野为何会在此地？他已经来了多久了？
方才我和孟钰的争执、我跳池的模样，他是不是都看见了？
他肯帮我，是不是意味着不会追究我直呼名讳的大不敬之罪？
换好干净衣裳走出来时，我终究还是没敢把这些疑问说出口，只是默默跟在陆执野身后往回走。
刚走到偏殿前，就见三公主和周夕雾带着一群人匆匆赶来，孟钰也跟在后面 ——
他身侧跟着个一路小跑的宫娥，手里抱着套衣裙，颜色花纹竟和我身上这套相差无几。
四目相对时，孟钰眼底满是怒火，几乎要溢出来。
可当着皇帝的面，他再不满也只能乖乖下跪行礼。
三公主脸上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看着我，周夕雾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开口说道：「听说姐姐掉进了水里，我急着赶过来，没想到竟是皇上救了姐姐。」
她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故意拔高了声调：「哎哟，姐姐这是已经换上干净衣裳了呀！」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我身上。
孟钰攥紧了拳头，指节都泛了白，却还是朝着陆执野的方向又磕了个头：「臣有罪！」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 孟钰这是要把方才我跳池被他撞见的事说出来？
他是想借着「我失了清白」这件事，逼皇上为我们二人赐婚？
陆执野任由孟钰跪在地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的确有罪！」
7
我没料到事情会突然转向这个方向，在场的人也都满脸惊愕，显然没猜透皇帝的心思。
陆执野一句「你的确有罪」。
话音刚落，就有侍卫上前，堵住孟钰的嘴，将他捆得结结实实，直接拖去了天牢！
更要命的是，皇帝还下了令 —— 任何人都不许探视孟钰！
孟钰被拖走时，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那模样实在滑稽，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执野闻声回头，冷冷瞪了我一眼，我连忙低下头，装作一副乖巧模样，不敢再出声。
原本我的计划是，等周夕雾嫁进将军府后，再找机会把孟钰送进天牢，没成想这一天竟提前了这么多。
可眼下正是皇帝重用孟钰的时候，他怎么会突然变了卦？
后来我才知道，陆执野给孟钰定的罪名，竟是「谋害未来皇后」！
这顶大帽子一扣下来，原本想为孟钰求情的大臣，全都乖乖闭了嘴 —— 谁又敢质疑皇帝的证词？
毕竟陆执野说，他亲眼看见孟钰把我推下水，之后还转身就跑。
更何况，原本周夕雾是让三公主的人暗中把我推下水，没成想我却主动跳进了荷花池，打乱了她的计划，连个能指证的人证都没留下。
这般一来，皇帝说谁推的，就是谁推的，根本没人能反驳。
当时我爹也在场，见此情景不得不站出来为孟钰说话，试探着问，「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却被陆执野当场驳回：「若是人不是他推的，他为何要让宫娥拿套相似的衣裙来？这分明是想掩盖罪证！」
这话让我爹瞬间没了言语 ——
何况相府和将军府还没真正联姻，孟钰又落了狱，我爹这只老狐狸，怎会拼尽全力为不相干的人出头？
而孟钰被堵着嘴关在天牢里，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他大概到最后都没想明白，自己一句「臣有罪」，本是想逼皇帝赐婚，却反倒把自己送进了天牢。
周夕雾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逼着我说出当天的真相 —— 她心里清楚，孟钰绝不会把我推下水。
可皇帝都已经定了调，我也只能咬着牙咬定「就是孟钰推的」。
周夕雾气得差点把我的院子掀翻：「周清絮，都是你害了孟钰！你必须进宫求皇上放了他！」
连我母亲也过来逼我，说若是我能让皇上放了孟钰，孟钰念着这份恩情，定会好好和周夕雾过日子，这样一来，两边都能皆大欢喜。
她还说，孟府如今正是得势的时候，边关战事又没稳定，皇帝绝不会真的对孟钰怎么样。
我爹也觉得，我去求情最合适 ——
他既不想得罪皇帝，也不想得罪将军府，可我去就不一样了：
成了，能拉拢将军府的势力；不成，也不会让相府两头不讨好。
我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我可以去，只是你们到时候别后悔就好。」
8
我进宫求见陆执野时，他脸上竟没有半分意外之色，仿佛早已知晓我会来。
还没等我把求情的话说出口，他反倒先开了口：
「若你愿意做朕的皇后，朕便答应你今日所求。」
我愣在了原地，满脑子都是问号 ——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皇上，臣女本就是您定下的未来皇后啊？您莫不是认错人了？」
我与周夕雾本是双生姐妹，容貌极为相似，不熟悉我们的人认错，本也寻常。
「清絮，这一次，朕不会再认错。朕只是怕，朕的皇后还没进宫，就先想着跑了。」
我心里又是一震 ——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计划？
可陆执野没再往下说，只是重复道：「只要你答应朕的请求，朕便应允你今日来此的目的。」
我用最快的速度消化着他的话，结合两世的经历，心头的迷雾瞬间散开。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是发自内心的轻松 —— 原来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觉得我的性命轻贱如草芥。
我最终还是和陆执野达成了协议，只是额外加了个条件：我们的婚期，要改在周夕雾之后。
协议定下来的当天，孟钰就被放了出来。只是经此一事，他明显谨慎了许多，没再像从前那般张扬。
孟钰出来，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周夕雾。
她像是忘了之前是怎么求我的，事后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反倒带着几分得意来嘲讽我：
「我这一世的好姐姐，再过不久，我就要嫁进将军府享清福了。你虽要做皇后，可那皇宫深似海，里头的弯弯绕绕能吃人，你呀，自求多福吧！」
这一次，我没再像从前那样忍让，抬手就给了她两巴掌，声音冷得像冰：「你就是这么跟长姐说话的？」
周夕雾气得要冲上来还手，可我早安排了人在旁候着，不等她动手，就被人架住了。
自那以后，我在相府里的行事愈发凌厉，直到周夕雾出嫁，她都没再敢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周夕雾出嫁那日，陪嫁的嫁妆队伍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
这么多嫁妆，想来孟老夫人和孟夫人见了，该满意得很，也该更心急地想把嫁妆攥在手里了。
她回门那天，排场做得十足，风光得很。
可从那之后，府里就渐渐没了她的消息。
两个月过去，周夕雾竟独自一人回了娘家，脸上满是无精打采的倦意，眼眶还红着。
她一进门，我母亲就心疼地哭了，一边哭一边责怪我爹，说不该把女儿嫁给孟钰那个庶子。
说完，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仿佛是我抢了周夕雾的好婚事 —— 可这婚事，明明是她自己上赶着要的。
周夕雾跪在我爹脚边，哭着求他做主，说要和孟钰和离。
方才还心疼她的父亲，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荒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朝堂之上，相府和将军府本就是互相扶持的关系，岂能容你在后院受了点委屈，就闹得两家关系破裂？」
「父亲，女儿哪里是受了点委屈！那将军府后院根本不是表面上那般风光，这两个月，女儿是受够了天大的委屈啊！若是父亲不肯让我和离，女儿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故意问道：「怎么，你那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没护着你？」
周夕雾哭得更凶了。
起初，孟钰的确是护着她的，可孟老夫人很快就找了由头，让孟老将军把孟钰调去了军中。
孟钰就算再有本事，也得遵从军令，只能去了边关。
他在军中本就忙得焦头烂额，还要应付周夕雾一天一封的家书 —— 信里除了抱怨婆母刁难，就是不满府里的规矩，没一句好话。
日子久了，孟钰最初的那点情意也被磨没了，后来三天两头才会回一封家书，内容也只有三言两语，无非是劝周夕雾好好和婆母、祖母相处。
可将军府的后院哪里是肯低头就能被善待的？
周夕雾忍到极限，才跑回了娘家，以为曾经疼她宠她的父母亲，会是她的靠山。
可当她看向母亲时，母亲却面露难色，劝她别太任性：「夕雾，你不能只想着自己，你还有兄长呢！他日后学成回府，还要在朝堂上做事，将来还要接管相府，你得多为他想想啊！」
周夕雾满脸不敢置信 —— 在家族荣光面前，她这个曾经被捧在手心的女儿，竟变得如此无足轻重。
最后还是我站出来「解围」，语气带着几分笑意：「我这一世的好妹妹啊，姐姐再过不久就要嫁入宫中了，这个时候，你可万不能肆意妄为，免得连累了相府。」
我的婚期越来越近，父亲见皇帝对我格外上心，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我又故意补了一句：「父亲，方才我好像听见夕雾说，若是您不答应，她就死给您看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父亲气得一脚踢开她，怒声道：「想死也给我滚回将军府去死！来人，送客！」
我掩着嘴偷偷笑了，这笑容只有跪在地上的周夕雾能看见。
她红着眼眶，咬牙恨道：「周清絮，你别得意得太早，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我转头就对着父亲红了眼眶，带着哭腔说：「父亲，她这是在咒我，说我嫁进皇宫就没有好日子过啊！」
堂堂相爷，怎容得她在府里胡言乱语？
当即就让人把周夕雾亲自送回将军府，还冷着脸吩咐：「你已是将军府的人，往后这相府，就别再来了！」
周夕雾死死扒着门框不肯走，可最终还是被几个下人架着拖上了马车。
她回娘家求助的事，将军府想必早就听到了风声，等她回去，日子才是真的不好过。
而我，趁着这个机会，再次请求入宫见陆执野。
9
孟钰正在军中操练，毫无防备之际，就被人拿下抓走了 ——
他就这么再次被关进了天牢，至于定罪的理由，却始终没有明说。
朝堂之上，不少大臣都站出来为将军府说话，大家都觉得，这不过是皇帝的小手段，大抵是因为将军府最近风头太盛，想敲打敲打罢了。
可十几天过去了，孟钰依旧被堵着嘴，捆得严严实实扔在满是异味的天牢里，每当他饿得快要撑不住时，便有人强行给他灌下一碗参汤，勉强吊着他的性命。
可即便如此，皇帝还是没说孟钰究竟犯了什么罪。
将军府终于慌了，孟老将军和孟大将军亲自从边关赶了上京。
可陆执野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满朝文武都惊呆了 —— 他直接把将军府来的人都关了起来！
朝堂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先前为将军府说话的人，也渐渐没了声音。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将军府这次是真的犯了大事，不是简单的敲打那么简单。
将军府没办法，只能拿边关战事说事，逼着皇帝放人。
可陆执野不仅没松口，还亲自在军中提拔了几个有能力的将领，很快就稳住了边关局势，化解了危机。
这下，将军府是真的没了办法。
孟老夫人和孟夫人也放下身段，亲自登门拜访相府，来求我爹 ——
毕竟这一世，相府和将军府早就绑在了一根绳子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再次见到这两个女人，我压在心底的恨意再也忍不住，汹涌地翻了上来。
前世，她们一个装得和蔼可亲，一个扮得通情达理，明面上给了我无限的风光体面，暗地里却让我在深宅后院的纷争里苦苦挣扎，险些无声无息地丢了性命！
最初，她们还会顾忌孟钰的态度，后来见孟钰根本不会护着我，便愈发肆无忌惮，私下里的磋磨变本加厉。
我曾以为，她们是怕孟钰接管将军府后，后院的权力会落到我手里，直到后来才知晓，她们这般待我，竟是孟钰暗中授意的！
我永远忘不了，当初我找孟钰质问时，他眼里那毫不掩饰的恨意：「周清絮，若不是你，夕雾怎么会跟我分开！」
可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啊！
我并非那等蛮不讲理、霸占婚事的女子，若是他早说心里有周夕雾，我们退婚便是，我就算终身不嫁，也不愿耽误他的姻缘。
可他们偏要把事情做得偷偷摸摸 —— 不，是他们只能偷偷摸摸，所以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孟钰却猛地掐住我的脖颈，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重，几乎要让我喘不过气：「可退婚的话，怎么能由我来说？你日夜待在她身边，怎么就偏偏看不出她的心思！」
我被孟钰狠狠甩在地上，趴在那里大口喘着气，心头的疑惑却在瞬间豁然开朗。
他虽是少年得志，可终究是庶子，在将军府里根基不稳，能娶到我这个相府嫡次女，已是他能得到的最好助力 —— 嫡长女的婚事，根本轮不到他。
可孟钰本就不喜欢我，又没别的法子改变现状，便把所有的不满都怪在了我头上。
即便我嫁进府后，为他打理后院、拉拢人脉，做了那么多事，也抵不过周夕雾在他心里的分量。
所以他任由我在府里被磋磨，连一句维护的话都不肯说。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造成的，他却偏偏要把罪名扣在我身上。
甚至在我死后，将军府的下人把我的尸体接回去，直接就扔去了乱葬岗 —— 孟钰说，我不配入孟家的祖坟。
我不配，难道周夕雾就配吗？
我死后，孟老夫人和孟夫人更是满心欢喜，因为我那丰厚的嫁妆，终于能落入她们手里了。
这一世有缘再相见，我自然要好好算算这笔账，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10
孟老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她和我爹商议过后，亲自写了一封奏折，和我爹的奏折一起呈给了皇帝。
她们想借着将军府和相府的联合势力，逼皇帝放出孟钰 —— 毕竟孟钰若是倒了，将军府也就离败落不远了。
将军府的人在这一点上倒是格外精明，不管府里私下怎么斗，对外的时候总能拧成一股绳，互相保全。
可孟钰好不容易才被关进去，我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出来？
为了让他在天牢里多待些日子，我也悄悄做了些准备。
我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把手里握着的证据夹在了我爹的奏折里，还特意费了些心思，确保那份证据能完好无损地送到陆执野的书房。
前世，在周夕雾死后没多久，孟钰就起兵造反了。
可早在那之前，他就已经暗中通敌卖国，只不过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他一边让周夕雾在宫里为他安插眼线，一边又和敌国暗中勾结，想要夺得皇位，对他来说似乎并不是难事。
所有人都以为，周夕雾是因为在后宫兴风作浪才被打入冷宫，其实皇帝早就察觉了不对劲，那些所谓的「过错」，不过是他特意安排的戏码，只是为了找个由头把周夕雾关起来。
当时皇帝还不能和相府彻底翻脸，而周夕雾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打入冷宫是最好的选择。
后来，皇帝就是利用周夕雾安插的眼线，故意放出假消息，引诱孟钰提前起兵。
周夕雾知道了真相，却什么都做不了 ——
她清楚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在最后关头，硬是拉着我当了垫背的。
她把所有的不甘和恨意，都化进了一杯名曰亲情的毒酒，要了我的命。
孟钰痛失所爱的恨意给了死后的我，任我尸骨无存。
后来他起兵，直到顺利攻入皇宫时，才知道是皇帝设下的陷阱。
他死后的遗愿就是和周夕雾葬在一起。
皇帝最后成全了他，将他和周夕雾的尸骨绑在一起，一同扔到了乱葬岗。
不过陆执野还顺手做了件好事，找不到我的尸骨便给我立了一个衣冠冢，还将我的灵牌放在皇家寺院，有寺里的高僧日夜为我诵经。
所以我能有重生的机缘，原来都是寺院高僧的功劳。
我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秘密搜集了孟钰通敌的证据，等的就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如今的时机刚刚好。
我爹在大殿上，煽动几个同僚帮着求情。
可高位上的陆执野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在他开口之前先是嘉奖了他。
我爹叩谢完之后，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这个功劳，他领也不是，不领也不是。
而将军府，他是彻底得罪了。
思考片刻，他这只老狐狸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将军府通敌，这是掉脑袋的大事。
他又怎敢把相府搭进去？
而相府里的孟老夫人和孟夫人，他更是不敢再惹上瓜葛。
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人绑上送进天牢。
我及时地拦在了我爹面前。
「父亲，最毒妇人心！如若这样将人送去，这二人再反咬一口可怎么是好？」
我爹迟疑一下，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
相府也有关押下人的地方，我爹向京兆尹借来了全套的刑具，在自家把将军府通敌的证据完完整整地拷打出来了。
其实刑具才用了半轮，孟老夫人和孟夫人就招了。
可我再次及时地出现在家牢里。
「父亲，这二人不愧是将军府出来的，比寻常人能扛得住酷刑。女儿实在是担心她们入了天牢，再翻供啊！毕竟，她们的身子骨可是硬得很啊！」
此话一出，我爹就将剩下的半轮酷刑都招呼到了她们身上。
跪在地上求饶的两个妇人，再也没有了前世折磨我时的嚣张！
11
将军府通敌的证据确凿，男丁全数入了狱等候问斩，女眷流放。
已嫁入将军府的周夕雾，自然也逃不过。
不过她更惨，要陪着孟钰一起受死。
死前她大喊老天不公。
可她这种人又哪里会明白，福祸无门，唯人自召。
孟钰最惨，他亲眼看着将军府所有男丁被砍了头，才被处死的。
他们两个的尸体再一次被扔进了乱葬岗。
陆执野还真是记仇啊！
我爹因举报有功，和将军府彻底撇清了关系。
可我知道，陆执野这样做是不想我的母家有污点。
我与他的婚期很快就到了。
我出嫁那天，才是真的风光。
我爹把府里值钱的东西都给我充了嫁妆，我知道这一定是陆执野授意的。
入了洞房，掀了盖头。
陆执野只是将我轻轻揽入怀里。
他说前世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我们才有了重生的机会。
前世，他早早地就见过我。
可分别时，他却忘记了问我的名字。
他本来还在懊恼，可很快懊恼就冲散了。
因为他遇到了随后跑来的周夕雾。
他知道相府的嫡长女和嫡次女是双生子，他想若我不是与他有婚约的嫡长女，他便求父皇改婚约。
于是他便问了周夕雾的名字。
可周夕雾看懂了陆执野眼里的情意，便说她叫周清絮。
阴差阳错，上一世我们便错过了。
前世周夕雾霸占了所有的宠爱，父亲的宠爱，母亲的溺爱，可她还是喜欢和我争。
她自然没有放过与我有婚约的孟钰。
在孟钰喜欢上她之后，迫于婚约的束缚，只能认了。
可他不甘心就这样对周夕雾放手，而当上皇后的周夕雾，也不甘众多女人抢走皇帝的宠爱。
她的心又偏向了孟钰，然后就有了后面的那些事。
陆执野满眼的心疼。
「清絮，这一次我终于保护了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