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五一假期,一座常住人口不足20万的南方小城,因一场突如其来的“住宿危机”被推上热搜——酒店爆满、民宿涨价、游客露宿街头,直到文旅局局长张建军打开自家三室一厅的房门,腾出卧室、铺上行军床,甚至把书房改造成临时宿舍,让12名滞留游客住进了自己家。当“游客住进文旅局局长家”的新闻刷屏时,有人点赞“官民一家亲”,有人质疑“作秀”,但更多人开始思考:当旅游业狂奔突进时,我们究竟需要怎样的“待客之道”?

“被流量选中”的县城:过去三年,这座以古镇和温泉闻名的小城,因短视频平台的一条“小众秘境”视频意外走红。五一前夕,全县酒店预订量暴涨800%,但实际接待能力仅3000人。当5000名游客如潮水般涌来时,县城的“脆弱性”暴露无遗:酒店坐地起价、黑车漫天要价、公共厕所排起长龙,甚至有游客因抢不到房间在24小时快餐店蜷缩一夜。
“被遗忘的县城游子”:在游客眼中,他们是“热情的当地人”;在地方政府眼中,他们是“需要管理的对象”。但很少有人注意到,这群人中,有开民宿亏掉半生积蓄的返乡创业者,有在景区门口卖烤玉米日赚200元的留守老人,有刚毕业就回乡做导游的大学生。他们渴望被看见,渴望通过旅游业证明“县城也能有未来”。
“被困在系统里的基层干部”:文旅局局长张建军的手机24小时响个不停:游客投诉、商家涨价、上级问责。他何尝不知道“让游客住进自己家”是下策?但当他在深夜巡街时,看到抱着孩子蹲在ATM机旁取暖的年轻母亲,看到用行李箱当枕头蜷缩在长椅上的老人,他只能掏出钥匙:“走,跟我回家。”
极端场景:当“待客之道”变成“生存考验”场景一:凌晨三点的“客厅会议”张建军的客厅里,挤满了天南海北的游客:上海来的程序员、成都来的退休教师、哈尔滨来的大学生。没有服务员的微笑,没有精致的早餐,只有一箱矿泉水、几包方便面,和局长沙哑的声音:“对不住大家,我们确实没准备好。”但当游客们自发分享食物、教局长用手机抢票时,这个临时组成的“家”,反而比任何五星级酒店都更像“旅途中的港湾”。
场景二:被骂上热搜的“作秀局长”视频传到网上后,评论两极分化。有人感动:“这才是人民公仆!”有人嘲讽:“摆拍痕迹太重。”更尖锐的批评指向地方政府:“平时不作为,出事靠个人牺牲。”但很少有人知道,张建军在腾出卧室前,刚把80岁的老母亲送到亲戚家;他妻子整夜未眠,一遍遍清洗游客用过的毛巾。
场景三:旅游业“爆红”背后的“爆冷”真相这场闹剧,撕开了县城旅游业的“遮羞布”:
规划滞后:全县仅两家星级酒店,其余全是无证民宿;
监管缺位:黑车宰客、假导游横行,投诉电话永远占线;
人才流失:年轻导游宁可去大城市送外卖,也不愿回乡面对“三个月开张,九个月喝西北风”的窘境。
当流量如潮水般涌来时,这座县城就像一个被突然推上舞台的素人,手足无措地暴露在聚光灯下。

1. 真正的“待客之道”,不是把游客当流量,而是当“家人”张建军让游客住进自家,看似“突破常规”,实则暗合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待客哲学”——“客至如归”。当游客在局长家吃到一碗热汤面时,他们记住的不仅是味道,更是一种“被尊重”的感觉。这种“人情味”,是任何标准化服务都无法复制的。
2. 基层干部的“牺牲精神”,不能掩盖系统性的“不作为”我们赞美张建军的“担当”,但更要追问:为何要让一名局长用个人信誉为整个县城的“不专业”背书?旅游业需要“爆款”,但更需要“基础设施”的爆款:更智能的预订系统、更透明的价格体系、更完善的应急预案。
3. 县城旅游的未来,在“人”不在“景”当年轻游客开始厌倦“打卡式旅游”,他们真正渴望的,是像张建军家那样“有温度的连接”:和民宿老板围炉夜话,听非遗传承人讲老手艺的故事,在菜市场感受最鲜活的烟火气。旅游业从“增量竞争”转向“存量竞争”的今天,县城的“比较优势”,恰恰在于“人”的独特性。
这场“住宿危机”,或许能成为县城旅游的“成人礼”。它让我们看到:旅游业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长情的陪伴”;游客不是“行走的钱包”,而是“远方的亲人”;基层干部不是“救火队员”,而是“系统工程师”。
当张建军送走最后一批游客,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时,他或许会想起那个抱着孩子蜷缩在ATM机旁的母亲。那一刻,他做出的选择,不仅关乎12个人的夜晚,更关乎一座县城的未来——只有把游客当家人,旅游业才能真正“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