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给我哥换肾的手术台上。
灵魂飘在医院，亲眼看到我妈握着我哥的手喜极而泣。
“太好了儿子，以后再也没人跟你抢了。”
“你妹妹的眼角膜也很好，医生说可以移植给你，这样你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我哥有些犹豫：“妈，这样对小妹是不是太……”
我妈打断他，语气冰冷：“一个赔钱货，能给你换来一条命和一个光明的前程，是她的福气。”
“我早就把她的升学宴请帖都发出去了，等你出院，就用她的名义办，钱不能白花。”
重生回到手术前，我摸着自己完好的身体，笑了。
这一世，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01
我的灵魂飘在半空中，像一缕无人在意的轻烟。
刺鼻的消毒水味里，混杂着我妈喜悦的哭声。
她紧紧攥着我哥林风的手，声音都在发抖：“太好了儿子，手术很成功！”
“以后再也没人跟你抢了。”
“你妹妹的眼角膜也很好，医生说可以移植给你，这样你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我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妈，这样对小妹是不是太……”
“一个赔钱货！”
我妈尖利的声音打断了他，语气冰冷得像手术刀。
“能给你换来一条命和一个光明的前程，是她天大的福气！”
“我早就把她的升学宴请帖都发出去了，等你出院，就用她的名义办，钱不能白花。”
原来，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取用的零件。
原来，我拼了命考上大学的升学宴，只是他们敛财的工具。
我的命，我的前程，我的一切，都只是哥哥的垫脚石。
巨大的怨恨像黑色的潮水，瞬间将我吞没。
我的灵魂开始撕裂，剧痛无比。
就在我即将彻底消散时，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拉力猛地将我拽入无尽的黑暗。
……
“林薇，别紧张，放轻松。”
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里惨白的天花板。
我正躺在病床上，身上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俯身看着我，脸上带着安抚的笑意。
“明天手术后你哥哥就能好起来了，你是个伟大的妹妹。”
我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
那里平坦而温暖，没有冰冷的手术创口。
我的肾，还在。
我……重生了。
回到了给哥哥换肾手术的前一天。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冰冷的话语，母亲狰狞的嘴脸，哥哥默许的眼神，还有手术台上逐渐冰冷的身体……
一幕一幕，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上一秒。
我闭上眼，将所有的怨恨和不甘死死压在心底。
心脏因为后怕和愤怒而剧烈地跳动着。
医生以为我只是术前紧张，又安慰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我缓缓坐起身，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前世，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还在为能救哥哥的命而感到自豪。
我愚蠢地以为，牺牲我一个，能换来全家的幸福。
可我换来的，却是他们在我尸骨未寒时的冷血算计。
他们想要的，从来不是我的牺牲，而是我彻头彻尾的消失。
我这条命，在他们眼里，甚至不如一场用来敛财的宴席。
既然老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那么这一次，我的人生，我只为自己活。
而他们，准备好迎接我的报复了吗？
02
第二天一大早，我妈拎着一个保温桶，满脸慈爱地走了进来。
“薇薇，醒啦？”
“快，妈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乌鸡汤，快趁热喝了补补身子。”
她笑得一脸褶子，将鸡汤倒进碗里，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前世，我就是喝了这碗鸡汤，被她哄着，一步步走向了死亡的手术台。
如今再闻到这个味道，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妈，我不想喝。”
我别过头，声音很平静。
我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把碗递到我嘴边，柔声哄着：“怎么了薇薇？”
“是不是紧张了？”
“别怕，医生都说了，这是个很成熟的手术，对你身体影响不大的。”
“你哥可就指望你了。”
“影响不大？”
我转过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妈，切掉一个肾，叫影响不大？”
我妈被我问得一愣，眼神有些闪躲。
“医生是专业的，他还能骗我们不成？”
“你这孩子，怎么钻起牛角尖了。”
就在这时，昨天那个主治医生带着护士走了进来，准备做术前的最后一次检查和确认。
“林薇，准备好了吗？”
“我们再确认一下你的意愿，马上就要安排手术了。”
医生拿着文件夹，公式化地问道。
我妈立刻堆起笑脸，抢着回答：“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医生，我们薇薇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我看着她那副急不可耐的嘴脸，心中一片冰冷。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医生和母亲诧异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开口。
“医生，对不起。”
“这个手术，我不做了。”
话音落下，整个病房死一般的寂静。
医生的笔停在半空，错愕地看着我。
我妈的脸，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沉了下来。
“林薇，你发的什么疯！”
她猛地拔高了音量，厉声质问，脸上那慈母的伪装被撕得粉碎。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哥就躺在隔壁，等着你的肾救命！”
我没有理会她的咆哮，只是平静地看着医生，重复了一遍我的决定。
“医生，我是成年人，我有权决定我自己的身体。”
“捐肾对我的健康有巨大的、不可逆的损伤，我不想我后半辈子都活在病痛和风险里。”
“我想活下去，健康地活下去。”
我没有立刻撕破脸，没有提那些恶毒的算计。
我只是用了最正常、最合理的理由，来试探他们的底线。
果然，我妈彻底爆发了。
她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不孝女！”
“为了你哥，让你受点委屈怎么了？”
我冷冷地回敬她：“我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不说为了我，让你儿子受点委屈？”
我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脸，心中冷笑。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03
我妈见我态度坚决，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她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嚎啕大哭。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
“没良心的东西！”
“你哥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
“我们一家人就整整齐齐地一起死！”
她的哭嚎声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医生和护士在一旁劝着，却根本拉不住她。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就黑压压地涌了进来。
小小的病房被挤得水泄不通。
大姨率先开了口，指着我的鼻子就骂：“林薇，你读了几年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那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啊！”
“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三姑也阴阳怪气地附和：“就是啊，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心肠这么狠，以后谁敢娶你？”
“你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这么大，你就这么回报她的？”
“你这是要她的命啊！”
“林薇，做人要讲良心！”
一句句指责像淬了毒的箭，朝我射来。
前世，我就是这样在他们的口水中，被亲情绑架，一步步走向了手术台。
我懦弱，我恐惧，我以为顺从他们，就能换来安宁。
可我错了。
我的退让，只换来了他们的得寸进尺和变本加厉。
这时，隔壁病床的门被推开，我爸推着轮椅上的我哥林风进来了。
林风的脸色蜡黄，整个人瘦得脱了相。
他虚弱地看着我，眼里没有心疼，只有满满的责备和失望。
“小妹，你就真的……忍心看着哥去死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这个从小护着我，给我买糖吃，在我被欺负时替我出头的哥哥。
曾几何时，我一直以为，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真心对我好的人。
可现在，他也和他们站在一起，用亲情作为武器，逼着我献出我的生命。
我妈见我哥来了，哭得更来劲了。
她冲过去抱住林风的腿，哭天抢地。
“儿子啊！”
“是妈没用！”
“妈养了个石头心肠的女儿，她要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啊！”
整个病房里，充斥着我妈的哭嚎，亲戚的指责，和我哥那令人窒息的道德审判。
他们所有人，都站在我的对立面。
他们所有人，都认为我应该去死。
我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因为心里的痛，早已将这点皮肉之苦彻底淹没。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屋子丑陋的嘴脸，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04
见我始终不松口，我妈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她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抹掉脸上的假眼泪，面目狰狞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跟我出来！”
她不由分说，把我死死拽出了病房，拖到了无人的楼梯间。
“砰”的一声，楼梯间的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我妈终于不再伪装，露出了她最真实、最丑陋的面目。
她把我推到墙角，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恶毒的话语。
“林薇，我告诉你，这个肾你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
“你一个赔钱货，能给你哥换一条命，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早就把你的升学宴请帖都发出去了，等你死了，钱正好给你哥办出院宴！”
“你别在这给我不识抬举！”
这番话，和我在灵魂状态时听到的，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差。
原来，她早就盘算好了一切。
用我的命，换我哥的命。
再用我的死，为我哥敛财。
我真是她精打细算的好女儿啊！
心中最后一丝对母爱的幻想，也在这刻彻底灰飞烟灭。
我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忽然笑了。
我笑得很大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妈被我笑得有些发毛，厉声喝道：“你笑什么！疯了你！”
“我笑你啊。”
我缓缓止住笑，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然后，从口袋里，慢慢地拿出了一支录音笔。
我当着她的面，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你一个赔钱货，能给你哥换一条命，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早就把你的升学宴请帖都发出去了，等你死了，钱正好给你哥办出院宴！”
“你别在这给我不识抬举！”
她自己那尖利刻薄的嘶吼声，在空旷安静的楼梯间里，突兀地回响着。
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讽刺。
我妈的脸色，瞬间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血色褪尽。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我手里的录音笔，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妈，你在找我吗？”
就在这时，楼梯间的门被推开，我哥林风担忧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显然是听到了我妈刚才的嘶吼，闻声赶来的。
很好，来得正是时候。
我盯着我妈煞白的脸，也盯着门口同样震惊的哥哥，一字一句，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
“原来，在你们眼里，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工具，一个用来给我哥续命的零件。”
“既然如此，这个女儿，我不当了。”
“这个肾，你们也休想拿到！”
05
我哥林风的脸上一瞬间闪过无数种情绪。
震惊、慌乱，还有一丝被戳穿的难堪。
他看看我，又看看旁边面如死灰的母亲。
我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眼神疯狂地向他求助。
那点可笑的慌乱，在他脸上仅仅停留了三秒钟，就彻底消失了。
他选择了站在我妈那边。
他走到我面前，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手想来拉我的手。
“小妹，你别听妈瞎说，她就是急糊涂了，说的都是胡话，你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