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霍恩做过恐怖无比的实验,就是在一个没有天敌,没有疾病,食物和水都无限量供应的天堂里,动物最终的命运会是怎样的,结果让人感到不寒而栗。1968年的圣诞节,卡尔霍恩第一次提出了这个惊世骇俗的想法:“如果给生物一个完美无缺的生存环境,你猜会发生什么?”大家都普遍认为这种模式下会种群繁荣昌盛,但是卡尔霍恩却说:“我觉得会走向毁灭。”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1969年春天,他在给国家精神卫生研究院的申请经费做事实验。三个月后,当他拿到5万美元研究经费时,第一时间冲进器材室:“给我准备2.7米见方的不锈钢围栏,要能防腐蚀的那种。”1970年7月,“宇宙25号”实验场终于搭建完成。卡尔霍恩带着助手站在金属围栏前坐检查,地面铺着特殊材质的垫层,四周装着16个供老鼠栖息的“公寓”,每个公寓都有独立的通道连接中央活动区。“恒温20摄氏度,湿度控制在50%。”卡尔霍恩对着记录仪念道,“左边安装自动喂食器,每天供应60克混合饲料;右边是水循环系统,保证24小时有清洁水源。”他突然蹲下身,指着墙角的传感器说:“这些要每10分钟记录一次活动数据,不能有任何疏漏。”实验对象,他们选择了老鼠,因为“老鼠的繁殖周期是23天,寿命1-2年,能在短时间内看到完整的种群变化”。8月1日,卡尔霍恩在笔记本上写下“第0天,种群数量8”。实验进行到第30天,第一窝幼鼠出生了。投影屏幕上,一只母鼠正温柔地舔舐着5只粉红色的幼崽,公鼠则守在“公寓”门口警惕地巡视。但是卡尔霍恩注意到一个细节:“A区的雄鼠好像把B区的地盘占了。”他放大监控画面,能看到B区的雄鼠每次试图靠近喂食器,都会被A区雄鼠追得落荒而逃。这种领地意识在第100天变得愈发明显。有天深夜,他在监控室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一只地位低下的雄鼠试图靠近雌性,被优势雄鼠抓住后狠狠咬断了尾巴,受伤的老鼠发出凄厉的尖叫,蜷缩在角落再也不敢出来。“这很正常,自然界的生存法则而已。”助手在旁边安慰道。但卡尔霍恩却皱紧眉头:“不,这里没有天敌,它们为什么还要如此激烈地争夺?”他让助手统计数据,发现此时种群数量已达到62只,比初始数量增长了近8倍,而中央区域的“黄金地段”只有16个。第200天,实验出现第一个转折点。卡尔霍恩在围栏边观察时,突然发现有几只雄鼠不再参与争斗,它们整天蜷缩在角落梳理毛发,对靠近的雌鼠也毫无兴趣。“这是怎么回事?”他让助手捕捉其中一只进行检查,结果显示这只雄鼠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疾病。更奇怪的事情发生在第250天。一只刚生产的母鼠突然把幼崽推出了“公寓”,任凭它们在冰冷的地面上挣扎。当卡尔霍恩用镊子把幼崽放回巢穴时,母鼠竟疯狂地扑上来撕咬镊子。“它好像完全失去了母性。”助手吓得后退一步,“这在自然界根本不可能发生。”卡尔霍恩沉默地看着那只焦躁不安的母鼠,突然意识到:当生存压力消失后,生物的行为模式正在发生扭曲。第315天,种群数量达到了620只,这是“宇宙25号”最繁荣的时刻。但卡尔霍恩却在日志里写下:“毁灭的种子已经埋下。”此时的围栏里,优势雄鼠变得异常暴躁,它们不再保护雌性和幼崽,反而会无缘无故地攻击身边的任何个体;而那些被边缘化的雄鼠则彻底放弃了争斗,它们聚集在角落,除了吃喝就是睡觉,甚至出现了互相舔舐生殖器的怪异行为。“快看这个!”9月的一个清晨,助手在画面里看到,十几只老鼠正在围攻一只母鼠,它们撕咬着它的皮毛,而那只母鼠的身边,几只刚出生的幼崽已经被踩成了肉泥。卡尔霍恩按下暂停键,放大画面后发现,参与攻击的竟然有雌性老鼠。“它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助手的声音带着颤抖。卡尔霍恩调出最近的繁殖数据:“过去三个月,幼鼠存活率从90%降到了40%,母鼠要么拒绝哺育,要么直接杀死幼崽。”他指着那些无所事事的雄鼠:“雄性失去了求偶欲望,雌性失去了母性,这个种群正在失去延续的本能。”第400天,种群数量开始下降。卡尔霍恩发现,越来越多的老鼠出现了精神异常:有的疯狂地在围栏里转圈,直到力竭而亡;有的用头撞击金属壁,鲜血染红了墙壁;最诡异的是那些“美丽鼠”——它们把自己打理得一尘不染,却对同类表现出极端的冷漠,即使被攻击也不会反抗。第560天,最后一只幼鼠出生了。但这只小生命只活了3天,就被它的母亲咬死在巢穴里。卡尔霍恩在记录里写下:“繁殖行为完全停止,种群进入灭绝倒计时。”此时围栏里只剩下158只老鼠,它们大多是年迈的个体,整天一动不动地趴在角落里。1973年5月23日,当卡尔霍恩走进实验室时,发现所有的老鼠都静止不动,仿佛时间被冻结。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围栏,看到最后一只雄鼠蜷缩在角落,已经没有了呼吸。“结束了。”“你知道这个实验最恐怖的地方在哪吗?”在后来的学术报告中,卡尔霍恩对着满场学者问道,“当我们消除了所有外部威胁,却创造出了一个更可怕的敌人——我们自己。”它们有食物,有住所,却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这个实验结果在当时引起轩然大波。有人批评卡尔霍恩“扮演上帝”,也有人质疑实验的科学性。但当记者追问他实验的意义时,这位满头白发的科学家只是指着城市的方向:“看看那些高楼大厦,我们正在建造更大的‘宇宙25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