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会有个疑问：朝着垂直于八大行星共同运转平面的方向飞，是不是就能更快飞出太阳系？肉眼看到的太阳系呈现摊开的薄饼形态，避开行星集中的平面，好像能少走不少弯路，这个想法实在直观。

回到46亿年前，才能弄明白这个问题。当时的太阳系只是一团巨大的气体和尘埃云，并非现在的模样。这团云在引力作用下慢慢向内收缩，收缩过程中因角动量守恒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一个扁平的圆盘最终形成。今天的太阳、行星和其他天体，都源自后来圆盘里尘埃与气体的不断碰撞聚集。初始状态的自然延续，其实就是太阳系扁平的模样，是形成时留下的痕迹。

肉眼所见的东西不过是表象。天体运动的核心决定因素是太阳的引力，其形态绝非扁平。向四方均匀扩散的引力，由占据太阳系总质量99.86%的太阳产生。附近所感受到的引力强度毫无差异，只要距离相等，无论你是处于行星公转平面还是上下方空间。宇宙规律常常与直观感受相悖，不少人容易被视觉表象迷惑。引力不会因行星集中在同一平面而偏向那个方向。

太阳系的边界也不是扁平的，这一点更为关键。球状的奥尔特云，存在于距离太阳2000到100000天文单位的遥远空间。全方位包裹着整个太阳系的，是这个由数万亿颗冰冻小天体组成的云团。太阳系边缘实际是立体环绕的球状结构，而非我们曾以为的单薄平面边缘。要真正离开太阳系，不管从哪个方向飞，都得穿过这层巨大的云团。

垂直飞行的难度更高，反而还不省事，这是从实际飞行中得出的结论。我们发射的航天器自带30公里/秒的初始速度，方向正好沿着行星所在的平面，因为它们会跟着地球绕太阳公转。要垂直飞行，得先用巨大能量改变这个既定方向，海量燃料的消耗必不可少。沿着平面飞行时，利用木星、土星这些大行星的引力弹弓效应加速，能有效节省能量。人类发射的旅行者1号和2号正是这么做的，即便如此，飞到太阳系边缘也耗费了数十年。选垂直方向，既失去这样的加速助力，又要额外消耗能量改变方向，更多时间反而会被耗费。

生活中做事找对方法、借力打力的逻辑，与人类探索宇宙始终顺势而为、利用现有条件节省能量的思路相通。宇宙探索离不开技术支撑，要保证对自然规律的遵循，逆势而为只会事倍功半。

逃逸速度，才是真正的门槛。地球轨道上，摆脱太阳引力需要达到42.1公里/秒的速度，这个数值不会随方向变化而降低。沿着平面飞也好，向上向下飞也罢，没达到这个速度，太阳的引力范围就永远无法逃离。有时候会觉得宇宙格外公平，选任何一条路，该付出的努力都不会减少。生活里偶尔能寻得小捷径，宇宙的规则却格外严苛，讨价还价的可能根本不存在。

各个方向难度相当，可能有人会觉得选哪个都无所谓。但实际探索中，科学家仍会优先选择沿着行星平面飞行。既能利用引力弹弓，还能顺路探测各大行星、获取更多宇宙数据，这是主要原因。探索宇宙的目的不只是逃离，了解这个我们赖以生存的星系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