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何被婆婆逼成一个泼妇的
我跪在地上碎瓷渣子上,膝盖早麻了。婆婆的绣花鞋尖正戳着我左边肋骨,上个月被她拿藤条抽裂的那根骨头,这会儿"咔"地又响了一下。血沫混着韭菜猪肉馅从嘴角流出来,我狠咬舌尖,身后传来丈夫的声音:"这跪姿可比结婚那天利索多了。"
珐琅锅里的滚水溅在脚踝上,烫得我直抽气。婆婆把翡翠镯子往我耳朵里死命抠:"林家媳妇连耳朵都得给我支棱起来!"玉镯刮得耳软骨生疼,血珠子滴进饺子馅里。丈夫过来"扶"我,其实就是攥着我胳膊,指甲掐进肉里,让我连晕过去的资格都没有。
这屋里的瓷砖缝里,没一处不沾着我的血。早上梳头时锁骨上那月牙形的淤青,跟镇纸的棱角一模一样——那是婆婆当年做裁缝练出来的狠劲,专往人筋缝里招呼。红花油一抹,书房里又飘来他惯常的冷笑:"上药动作挺熟练啊,跟训出来的狗似的。"
饺子在锅里翻腾,最后一个才进我胃里。去年这时候,我砸碎的景德镇瓷碗划破脸,血道子跟他婚礼誓词里"永恒"俩字一个样。婆婆抽出缝纫箱里的钢尺——那根刻着她三十年工龄的铁片子,在我大腿上划拉三道血槽。最深那道看见骨头了,血沫混着瓷碴子,在地上糊成红疙瘩。
今年跪得更久。瓷砖吸走了我膝盖上的热气,冷得骨头缝直冒凉气。他们说我现在的泼妇样比婚纱照还生动。可婚纱照里我笑得跟假人似的——那时候翡翠镯子还只是摆设,钢尺锁在箱子里,肋骨也没学会在藤条落下时"咔咔"响。
饺子在锅里沉浮,跟那些死过又活过来的我似的。当婆婆的鞋尖又踢向旧伤,我听见骨头在皮底下炸开的动静。大概泼妇这勋章,就得拿血和碎瓷片来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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