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和我离婚后，嫁给了别人。昨天是我和她离婚后第一次见面，我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屁股，她问：“怎么还这么没正经？”
我手还僵在半空，那熟悉的嗔怪语气让脑子瞬间宕机。就像当年她催我起床上班，我耍赖把脸埋进枕头里，她也是这样叉着腰笑骂。可眼下她怀里牵着的小男孩正睁圆眼睛看我，那对梨涡跟她小时候照片里一模一样。
旁边的男人直起身，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表在阳光下闪了下。他没看我，只是把孩子往怀里拢了拢，指尖替那小家伙擦掉嘴角的巧克力渍：“跟阿姨说谢谢，我们该回家了。”
那声音温和得像春日阳光，我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像刚被人甩了一耳光。
“那个……好久不见。”我把手缩回来，尴尬地在牛仔裤上蹭了蹭。离婚三年，我胖了二十斤，肚子顶得皮带扣都歪了，跟旁边笔挺的男人一比，活像个没收拾的流浪汉。
她把孩子的小手塞进男人掌心，抬头时眼里那点嗔怪已经变成客气的疏离：“嗯，带孩子来买冰淇淋。这是我先生，张默。”
顿了顿又补充，“这是我前夫，王磊。”
“张先生你好。”我伸出手，指尖碰到他微凉的掌心时，感觉自己的手汗能养鱼。他握了握就松开，力道适中，既不热情也不怠慢，倒显得我那点小心思像个笑话。
小男孩突然指着我手里的塑料袋：“妈妈，叔叔买了奥特曼！”
我这才想起自己是来给侄子买生日礼物的，刚才看到她牵着孩子拐进甜品店，脚就不听使唤跟过来了。
“叔叔给你好不好？”我把玩具递过去，听见自己声音都在发颤。她当年怀不上孩子，我们为此吵了无数次，最后她红着眼说：“王磊，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
那时我还以为是气话。
“不用了，谢谢叔叔。”张默蹲下来，把孩子抱进怀里，“我们家里有很多了，要说什么？”
“谢谢叔叔。”小家伙奶声奶气地说完，在男人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们身上，三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熨帖的全家福。
“那我们先走了。”她拉了拉丈夫的袖子，没再看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了，我还站在原地，手里攥着变形金刚的包装盒，棱角硌得手心生疼。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老板催报表的消息。我吸了吸鼻子，突然想起她以前总说我衬衫领子永远洗不干净，说我加班回来臭袜子乱扔，说我永远改不了摸她屁股的坏习惯。那时候我总嫌她唠叨，现在才发现，那些被我嫌弃的日常，早就在骨头缝里生了根。
甜品店的冷气吹得人发冷，我把变形金刚塞回塑料袋，转身往地铁站走。路过垃圾桶时，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点奇怪的声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原来有些人真的会在某个瞬间，突然就从你的世界里彻底消失，连带着那些没说出口的对不起，一起烂在肚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