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麻雀和鲲鹏其全面性的高低或者说其所包含的精神的高低都与事物的外形存在着某种对应,艺术所追求的却是一种抽象的全面性。抽象的全面性指的是精神的全而非外形的全,世界上的事物无限丰富多样,如果非要将所有事物巨细无遗的表现出来才算全面,这是任何一种艺术形式都做不到的,因为艺术具体的物质表达手段是有限的。

以中国的书画为例,其纸张的大小便是有限的,所以书画艺术的全面性便要借助于事物之间的同一性,也即要从不同的事物中抽象出相同的本质内容,也就是相同的神。在这种抽象的过程中便会发现具体的物象甚至具体的某种外形不再重要,因为神是超出具体的物象之上的,其既似于此又似于彼,却又既非此又非彼,一切物象到了最后又都是一种假借,所以必然会走向模糊。

同理,神也超出任何具体的形之上,超出具体的形则任何形皆可自由变化为其所用,比如书法中草书字形的极致变化。可以说在书画中,因为极大程度地摆脱了层层的物质束缚,从而对于精神的全面性可以实现无限的趋近。

但任何艺术的表达又都是一种具体的表达,每个人的天赋不同,经历不同,所处的文化不同,所以同样的神在不同的创作者那里又往往会表现为不同的形。中国的水墨画和西方的油画可以用来表现同一种精神,但水墨画和油画二者显然有着各自不同的特点,失去了这些特点便不再成其为水墨画和油画。
注:本文根据大愚观点整理
本文为《东西方美学参证》系列文章之1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