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亿人口的超级大国,为何屡屡遭遇"用工荒"困境?这背后暗藏怎样的社会隐忧?到底是谁,让千千万万的劳动者选择逃离? 【消息源自:国家统计局《2022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中国社科院《制造业劳动力市场转型研究》课题成果、美团研究院《2023年灵活就业发展白皮书》】 老张蹲在厂区锈迹斑斑的铁门边上,手里的不锈钢饭盒叮当作响。三十年前他刚来东莞时,这扇门漆得锃亮,排队进厂的年轻人能从大门口一直排到国道边上。现在门框脱了漆,露出褐红色的铁锈,像条蜕皮的蛇。"李总,今早又走了三个。"他朝匆匆走过的老板喊了一嗓子,声音混着远处数控机床的嗡鸣。 "走就走呗!现在的小年轻,吃不了苦。"李总扯松领带,皮鞋尖踢飞个空矿泉水瓶。他刚从人才市场回来,招聘海报上"月薪8000包食宿"的红字亮得扎眼,可摊位前冷清得像台风过境。对面美团招聘点倒是热闹,几个穿破洞牛仔裤的小伙子正围着HR问:"真能想接单就接单?" 这场景老张熟得很。上个月他侄子小王从老家过来,带着台崭新的电动车。"叔,我送外卖一天能挣三百,厂里站十二小时才给二百六。"小伙子边说边划拉手机屏幕,订单提示音叮咚响个不停。老张想起1995年自己第一次领工资,二百块钱崭新的票子,在宿舍里数了七八遍。 车间里的变化比工资单更明显。以前流水线上密密麻麻站满人,现在取而代之的是机械臂的红色指示灯。老张的工位从手动冲压机换成了监控屏幕,可那些跳动的数字他总看不明白。"张师傅,得学编程啊。"新来的技术员小刘说过好几次,但老张觉得那堆英文代码比庄稼活还难懂。 李总的办公室墙上还挂着"优秀民营企业"的铜牌,玻璃柜里摆着2008年广交会的纪念品。现在他整天对着电脑算账,原材料价格比三年前涨了40%,可客户咬死不加价。"再这么下去,不如把厂子改造成外卖站点。"他半开玩笑地对会计说,手指无意识地转着汽车钥匙——那辆开了十年的帕萨特该换了,可账上的钱连新设备首付都不够。 社保局的王科长来调研时,带来组吓人的数字:全市制造业工人平均年龄39.8岁,95后不到两成。"我们给了就业补贴,可年轻人不买账啊。"王科长推着眼镜直叹气。老张偷偷瞥见文件上印着"灵活就业人员养老保险试点",突然想起小王说过:"交社保?等老了再说呗!" 傍晚下工铃响起,老张望着空荡荡的打卡机发呆。二十年前这时候,打卡得排长队,工友们吵吵嚷嚷商量着去哪吃宵夜。现在年轻人下班跑得比兔子还快,有个染黄毛的小子甚至把工牌往桌上一扔:"天天查手机,当劳改犯呢!"这话让老张想起李总新定的规矩——上厕所超过十分钟要扣钱。 暴雨突至时,老张看见厂区围墙外停着排电动车,外卖骑手们躲在雨披下抢单。雨水顺着"高薪急聘CNC操作工"的横幅往下淌,把8000元的数字泡得模糊不清。他摸出老人机想给小王打个电话,最终只是擦了擦屏幕上的水珠。远处新落成的直播基地灯火通明,有个女主播的声音隐约飘过来:"谢谢大哥的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