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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忘医院走廊里那位74岁的大哥…… 前些年,陪爱人住院,陪父亲住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忘医院走廊里那位74岁的大哥…… 前些年,陪爱人住院,陪父亲住院,我不仅对医院病房,对医院走廊都再熟悉不过。 其实不只我,病人家属都很熟悉医院的走廊,尤其走廊尽头步行梯的拐角处。家属们受不了精神压力时,就到这里调整调整情绪,然后再微笑着返回病房。 我在走廊里见识过无数病人家属,轻松的,沉重的,开心的,悲伤的,有了希望的,完全绝望的,医院的走廊总是太长,长得能容下人间所有的悲欢。此时写这篇短文,我似乎还能闻到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 这么多年,一直忘了那个74岁大哥。五年前那个夏天的黄昏,我和他在走廊里坐着聊天,主治医生来到他面前说:"有心理准备吧?你老伴今晚可能过不去了……"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大哥佝偻着背,眼泪挂在脸上,像一棵被雨水压弯的老树。他回答:"我知道,我有准备。"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然后又绝望地问医生:“我儿子正从太原往这里赶,不知能不能见他妈一面?"医生摇了摇头:"够呛……"这个摇头,彻底摇碎了这个老人最后的愿望。 我搀扶着他回病房。他浑身颤抖,泪水哗哗流着,有几次差点栽倒。十几米的距离,我扶着他走了十几分钟,我知道,他是不忍心回病房跟老伴告别。那时候,我忽然想起父亲跟我说起的《西藏生死书》里的一句话:"我们永远不知道,哪次不经意的告别,就成了永诀。" 我的眼泪也流下来,一方面想起病床上的父亲,一方面想起爱人去世时的情景,所以我与这位大哥共情。他与老伴50多年朝夕相处,从青丝到白发,从贫贱到小康,如今却要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夜晚画上句号。 到病房门口时,他往里瞅了一眼,又赶紧缩回了头。他两个女儿在陪着他老伴,他也许觉得只要不进去告别,老伴就不会离开这个世界。他站在病房门口跟我说:"该跑的医院都跑了,该治的病都治了,留不住她了。我跟着我捡了26年破烂,没过几天好日子……" 那个晚上九点左右,我从病房出来打水,正遇到殡仪馆来接他老伴。我停下脚步,给逝者鞠了一躬,又握了握他的手,然后望着他歪歪扭扭地扶着拉遗体的床进了电梯…… 不去医院,不知道人间有多少绝望。事后几天,我在病房楼下花坛边的排椅上坐着,看到一个50岁左右的的农村汉子目光呆滞,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跟他攀谈,他说:"我被判死刑了",然后递给我诊断书,我接过来一看,“淋巴癌(晚期)”这几个三字格外刺眼。他说:“我一辈子光棍,无家无口,倒不怕死,但我有个瘫痪在床的80岁老娘,我走了她怎么办……” 任何一家医院,走廊里的灯光都是惨白的,消毒水的气味都是刺鼻的。但医院教会我们,人生就是在认清生活的残酷之后,依然有热爱生活的能力和好好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