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我妈那可是满满当当给我打包了30个粽子，就盼着我带回家好好吃。可今儿下班回到家，我瞅见放粽子的盆，好家伙，一个粽子影儿都没瞧见，我连一口都还没来得及尝呢。 玄关的鞋架歪了个角，是儿子的运动鞋踢的。我换鞋时听见厨房有动静，探脑袋一看，婆婆正系着我的围裙，把最后几个粽子往保鲜袋里装。塑料袋窸窸窣窣响，她回头看见我，手里的袋子差点掉地上。 “回来了？”她把保鲜袋塞进布袋，“你小姑子刚打电话，说孩子念叨想吃粽子，我给她送点过去。”我盯着她手里的布袋，上面还沾着糯米粒，那是我妈特意用老家的粗布做的袋子，说透气，粽子不容易坏。 儿子背着书包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攥着个空粽叶。“妈妈，奶奶说这粽子太甜了，没有姑姑买的巧克力好吃。”我摸了摸他的头，看见他嘴角还沾着蜜枣的残渣。这孩子从小不爱吃甜，我妈特意少放了糖，说等我回来，让我自己加蜂蜜。 婆婆把布袋往肩上一挎，说要赶公交。我拦住她，问剩下的粽子呢。她愣了一下，说刚才楼下张奶奶来借醋，顺手给了几个；对门小李怀孕了，说想吃口家乡味，也拿了些。“都是街坊邻居，分点东西怎么了？”她甩开我的手，鞋跟在地板上磕出噔噔的响。 我打开冰箱，最底层的抽屉里还有个小竹篮。那是我妈昨天塞给我的，说里面是单独给我留的，放了我爱吃的花生馅。现在竹篮空着，垫在下面的粽叶被揉成一团，混在鸡蛋盒旁边。 手机里有三条未读消息，都是我妈发的。第一条说粽子凉透了再放冰箱，第二条问我晚饭吃什么，第三条是半小时前发的，说她把去年的粽叶翻出来了，明年要给我包肉粽。我打字问她花生馅的放了多少盐，打了又删，最后只回了个“好吃”。 儿子举着张画跑过来，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三个粽子。他说奶奶让他画的，要给姑姑发过去。我想起昨天临走时，我妈把我拉到一边，说知道我婆婆不爱吃甜的，特意包了10个咸肉的，让我别跟婆婆抢着吃。 楼下传来小姑子的笑声，说还是伯母的手艺好，比超市买的强多了。我走到阳台，看见婆婆正站在单元门口，给小姑子怀里的孩子剥粽子，糯米粘在孩子的下巴上，她用手抹了抹，就往自己嘴里送。 厨房的水槽里堆着几个粽叶，我捡起来展开，上面还留着我妈用指甲掐出的小记号。她总说这样煮的时候容易熟，是她跟我姥姥学的手艺。我把粽叶洗干净，晾在窗台上，风一吹，带着点糯米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