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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0天。今天凌晨3点零八分,母亲与世长辞,离开了我们。她终于解脱了,自由了。

2920天。今天凌晨3点零八分,母亲与世长辞,离开了我们。她终于解脱了,自由了。 2920天。今天凌晨3点零八分,母亲与世长辞,离开了我们。她终于解脱了,自由了。 监护仪的长鸣刺破凌晨的寂静时,我正趴在母亲床边打盹。猛地惊醒,看见那条拉成直线的绿波,手忙脚乱去探她的鼻息——最后一点温热正从她鼻尖散去,像窗外漏进来的月光,轻轻巧巧地没了踪影。 哥哥从折叠床上弹起来,鞋都没顾上穿。他昨晚值后半夜,两点时还跟我炫耀:"妈刚才眨了三下眼,肯定是等咱们呢。"现在他跪在床边,攥着母亲的手,指节泛白,眼泪砸在母亲手背上,没一点声响,就那么直挺挺地跪着。 这2920天,够种八季麦子,够小侄女从蹒跚学步长到能背唐诗。母亲却被牢牢困在这张床上,从最初还能含糊说几句话,到后来只剩眼珠能慢慢转动。记得刚出院回家那天,她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槐树说:"等叶子落了又长,我就能下地了。"我们都信了,把这句话当成日子的盼头。 我和哥哥轮着班守。他开出租,每天跑完早高峰就往家赶,保温桶里总装着刚熬的小米粥,一勺一勺喂给母亲,边喂边说:"今天拉了个乘客,跟妈同岁,还能跳广场舞呢。"我在超市理货,值完夜班就揣着热包子冲回来,给她擦身、换尿垫,按摩那两条早已僵硬的腿。有次哥哥累得在床边睡着了,母亲竟用还能动的左手,悄悄给他盖了盖薄被——那是她卧床三年里,最利落的一个动作。 两个姐姐像断了线的风筝。大姐只在第一年春节来过,放下两千块钱,说"婆家事多走不开",红包袋上还沾着奶粉渍;二姐更绝,打电话说"看不得病人遭罪",八年来连院门都没踏进来过。有次母亲清醒时念叨"想听听外孙的声音",我给二姐打视频,她在那头慌忙切了画面:"孩子在写作业呢。" 母亲心里明镜似的。有回我给她梳头发,她突然用左手攥紧我的手腕,喉咙里"呜呜"作响。我把耳朵凑过去,听见她含糊地说:"别怨...你姐..."我点头,眼泪掉在她手背上,她就用那只能动的手指,轻轻蹭我的手背,像我小时候摔破膝盖,她给我吹伤口时那样。 哥哥正给母亲穿那件藏青斜襟衫,是她生病前最爱穿的,说"盘扣看着精神"。他手抖得厉害,第三个盘扣总也扣不上,我伸手帮忙,指尖碰到母亲冰凉的皮肤,突然想起她刚住院时说:"等我好了,给你们包茴香馅饺子。" 殡仪馆的车停在楼下时,天刚蒙蒙亮。哥哥抱着母亲往外走,经过客厅时,碰倒了墙角的助行器——那是我们第五年买的,总觉得"再努努力就能用上",如今它安安静静立在那里,像个被遗忘的承诺。 风里带着槐花香,是母亲最爱的味道。哥哥突然说:"你闻,妈这是带着饺子香走的。"我抬头看东边的天,已经泛出粉白,2920天的漫长等待,终于在这一刻有了温柔的结局。 原来一直以为是我们在陪她熬日子,现在才懂,是她用这2920天,把我和哥哥的心焐得滚烫。就像她常说的那句:"一家人,骨头连着筋。"风里好像有她的声音,轻轻的,像在说:"我走啦,你们也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