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功臣祁发宝,卫国戍边27年升警备区副司令,6排勋表属实罕见 【2023年8月15日,新疆军区礼堂】“老祁,上台前把帽檐抬一点,勋表可别挡住。”警备区政委半开玩笑地提醒。祁发宝伸手把军帽往上一推,六排勋表在灯光下折射出暗红与金黄的光,沉甸甸,响声清脆。台下掌声雷动,可他只是轻轻点头——27年边关岁月,远比这一刻更漫长、更静默。 1997年夏天,马牙雪山的积雪还没完全融化,十八岁的祁发宝背着行李,跟母亲说了句“当兵去喽”,便钻进县城唯一一辆去往兰州的长途车。十几个小时的颠簸,他几乎站着睡完,因为座位早被先到的小伙子占满。那年他高考刚结束,成绩不差,却固执选择了军旅。有人劝他留城里读书,他只回了一句,“想去最远的地方看看”。 部队分到南疆,第一次见塔克拉玛干的滚烫沙丘,他下意识把水壶紧紧贴在胸前。新兵连三个多月,正步、卧倒、战术翻滚,教官嗓子哑到声带出血,没有人敢偷懒。小祁的成绩总是前几名,队里传一句话,“这娃子的骨头里全是火药味”。火药味也得熬,夜里温差将近二十度,他把湿透的迷彩服团成枕头,躺在猫耳洞里数星星,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往更冷更高的地方去。 机会很快来临。2000年,他以全师第一的军事综合成绩考入陆军学院深造。结业挑选去向时,学员餐厅里炸开锅,大家都盯着东部沿海的番号,他却举手报了藏北阿里。连长忍不住多问一句,“平均海拔四千五,真想好了?”他笑着答,“高处风大,站在那里才能第一时间看见敌人”。有意思的是,笑声一落,连长原本准备好的劝说词全吞回肚里。 喀喇昆仑,石砾遍地,氧气稀薄到火柴刚点就熄。祁发宝第一次巡逻,还没走两公里就开始头痛欲裂,他一把拔下氧气管塞给身后的战士,自己咬牙继续。有人说高原反应靠适应,他的办法更直接:扛着40斤给养往返折返跑。半个月后,轻装五公里,他居然把在内地练出来的记录又缩短了三十秒。排长拍着他背感叹,“命硬,是块料”。 危险也硬碰硬。2005年春,喀喇昆仑冰雪消融,山道被河水切断,巡逻分队只能骑马绕行。转折处,战马失蹄,祁发宝连人带马坠下十几米悬崖。战马被湍急河水卷走,他撞在乱石上昏迷。半夜醒来,背后的迷彩被血浆黏成一层,可他第一件事不是呼救,而是翻身去摸对讲机——还有一半路线没走完,点位坐标得回报。若干年后回忆此事,他只淡淡一句,“那天夜空的星星很亮,像在提醒我不能睡过去”。 高原的艰苦不仅体现在地理。前哨点冬天温度随时掉到零下三十度,没有帐篷,他和战士把睡袋挖进石头缝,一人放哨,一人眯眼。困得抬不起头,他就往嘴里塞泡椒。胃本就不好的他,一连吃掉三十多包,嘴角起满血泡。战士劝他别硬撑,他摆手,“辣得心跳快,省得睡着”。这一幕后来写进连史,成了新兵入队动员的实例。 边关是条看不见的线,却总有人想试探。2020年4月,印军在加勒万河谷设置工事,意图改变现状。6月夜色里,对方再次越线,人数远超往常。祁发宝按照惯例只带少数骨干出面交涉。走到河滩,他突然听见乱石后窜出凌乱脚步,密密麻麻的影子堵住退路。瞬间,他张开双臂挡在队伍最前,嗓音穿透峡谷:“破坏共识,要付代价!”话音刚落,石块、钢管飞来。混战爆发,河水被搅得浑浊。增援赶到时,祁发宝头盔被砸裂,额角露出骨头,仍紧握对讲机,断断续续报告人数与位置。那一夜,四位官兵献出生命,他被直升机送往后方,头部缝了几十针,左前颅骨换成钛合金。医生说,再偏一厘米,呼吸都成问题。 祁发宝躺在病床上那阵,母亲打来电话劝他退役,“够了,荣誉也有了”。他笑着回答,“妈,山还在那里”。旁边护士听得鼻子发酸——名利在他字典里排很后。 其实生活的亏欠并不少。2009年父亲病危,他因任务在身错过最后一面。战友劝慰,他沉默良久,只说了句,“回家再烧壶酒”。婚恋更难。相亲桌上,两句问候之后,对方常以一句“在阿里?那里能住人吗?”结束。最终与现在的妻子结婚,他写给妻子的信只有一段:“若你能忍受我一年回家不到三十天,我们携手。”妻子至今留着那封薄薄的信。 2023年夏天,他被任命为乌鲁木齐警备区副司令。任职大会上,他胸前那条六排勋表格外显眼,一级战功章挂在最左上角。很多老兵惊呼,“在现役高级指挥员里,这么密的勋表真不多见”。数字背后是一次次巡逻路线、一次次冬季拉练、一次次直面挑衅。祁发宝自己却常说,“勋表不是装饰,是真枪实弹在皮肉上打的草稿”。 某天夜里,我在阿里采访训练任务归来的巡逻分队,偶遇他在机场。谈到新兵,他语速飞快,“你们媒体最好多写写他们。边关线很长,我老了,得有人接”。说完,他自嘲地揉了揉钛合金额头。不得不说,这位副司令的焦虑,比肩上两杠四星更沉。 有人统计过祁发宝的荣誉: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五次,中国五四青年奖章、全国道德模范、卫国戍边英雄团长……他却更在意巡逻里程数——二十七年,加起来足够绕地球一圈又多。那些勋章被他放进旧木箱,最上面压着一本发黄的军用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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