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还过两天就要出院了，但是出院去哪儿却成了一个大难题。儿子媳妇那里是去不了的，

老公还过两天就要出院了，但是出院去哪儿却成了一个大难题。儿子媳妇那里是去不了的，他们家房子小，两个孩子，根本就住不下。去大女儿家里，女儿表示不愿意，刚才给小女儿打电话，想去她那里暂时住一段时间，小女儿说家里还没弄好，还不方便住人。 我坐在医院病床边，手里攥着医生给的出院通知单，心里堵得慌。老公住院半个月，总算能出院了，可去哪儿住成了难题。 老公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可出院后去哪儿，成了眼下最犯难的事。 儿子那儿肯定去不了，他们家那套老房子，六十平米挤着四口人，大孙子上小学，小孙女刚会爬，客厅里还支着张上下铺。 刚才先给大女儿打的电话，想问问能不能去她那儿住段时间，电话那头静了半晌，她说最近单位接了新项目，天天加班到后半夜，怕照顾不好我们。 又拨小女儿的号，响了七八声才接，她说家里正刷墙呢，上周去看时梯子还架在客厅中央，墙皮掉了一地，实在不方便住人。 我坐在医院病床边的塑料椅子上，手里捏着那张出院通知单，边角被手心的汗浸得发卷。 老公这半个月遭的罪总算没白受，医生今早查房时笑着说恢复得不错，后天就能办手续——这话本该让人松快，可现在听着，倒像块石头压得更沉了。 病床尾的柜子上，还放着昨天儿子送来的保温桶，里面剩的小米粥结了层皮，早上热过一次，老公没胃口，又原封不动搁着。 窗外的天慢慢暗下来，住院部走廊的灯亮了，橘黄色的光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影子。 刚才给儿子打电话时，他在那头一个劲儿叹气，说要不他请两天假在小区附近找短租，可他一个月才挣几千块，两个孩子的奶粉钱都紧巴巴的，哪还有余钱租房子。 大女儿结婚那年，我们把老房子卖了给她凑首付，当时她抱着我哭，说以后一定给我们养老——这话像根针，轻轻扎在心里，不疼，就是有点麻。 小女儿去年刚买的期房，上个月才交房，天天在家族群里发装修照片，说等弄好了让我们过去常住，可眼下这节骨眼，她确实腾不出地方。 手里的通知单被我攥得越来越紧，纸边都起了毛。 老公醒了，哼唧着要喝水，我赶紧倒了杯温水递过去，他接过杯子的手还在抖，住院前他还能扛着五十斤大米上六楼呢。 “出院……咱回老房子住？”他哑着嗓子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老房子去年就卖了，为了给他凑手术费——这话我没敢说，怕他着急。 “老房子那边管道坏了，得修阵子才能住，”我撒了个谎，把杯子从他手里接回来，“我再想想办法。” 他闭上眼睛，眉头皱成个疙瘩，呼吸声有点重。 难道真的要在医院附近找个小旅馆先对付着？ 可旅馆一天一百多，我们俩的退休金加起来才三千出头，老公后续还得复查拿药，哪经得起这么花。 走廊里传来护士推着治疗车的轱辘声，“哐当哐当”响，在这静悄悄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大女儿发来的微信：“妈，要不我明天请假过去，咱们一起去中介看看短租房？” 我盯着屏幕，手指在输入框上悬了半天，不知道该回啥。 其实孩子们也难，儿子要还房贷，大女儿要还车贷，小女儿装修还欠着钱。 我叹口气，把手机塞回裤兜。 老公翻了个身，被子滑到腰上，我赶紧给他盖好。 手里的出院通知单边角被汗水浸得发皱，抬头看见窗外的月亮，跟三十年前送儿子去外地读书那晚一样圆——只是那晚心里装的是盼头，今晚装的是沉甸甸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