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生娃的时候，医生说让剖！我家婆婆她就在床前阴阳怪气说剖的这不好那不好的，特别对她孙子不好！生完出来，娃饿的哇哇叫，她来一句我也不会带，说我老公小时候是请人带的。后面请的护工带了几天！ 躺在病床上，听着婆婆说“剖对孙子不好”，我心里又委屈又生气。医生明明说我胎位不正，顺的话有风险，可她根本不听，只认准自己的老观念。刚做完手术，我伤口疼得直冒冷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病房里跟护士念叨“早知道不让剖了”，眼泪忍不住往枕头里流。 我生娃那天，产房外的灯亮得晃眼。 医生拿着B超单进来，说胎位不正，建议剖宫产。 我刚点头，婆婆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凑到床边：“剖的哪好啊？娃经过产道挤压才能聪明，再说对大人恢复也不好——” 她声音不高，可每个字都像小石子，往我心里砸。 手术同意书签完，我被推进手术室前，听见她跟老公嘀咕：“我那时候生你，医生也说剖，我硬是扛过来了，你看你现在多结实。” 老公没接话，只是握了握我的手，掌心全是汗。 麻药起效的时候，我盯着天花板的无影灯，突然想起结婚那天，她塞给我一个红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艾叶和花椒，说“坐月子用得上，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 那时候觉得她挺细心的，怎么到生孩子这事上，就拧巴成这样？ 推出手术室时，娃先被抱了出来，哭声像小猫似的。 婆婆凑过去看了两眼，又退回来，站在我床边转了两圈，没说话。 倒是护士进来量血压，说：“宝宝饿了，得喂点奶粉。” 她这才开口，声音有点干：“我……我不会弄这个，现在的奶瓶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 夜里娃哭得起劲，我伤口疼得动不了，只能干着急。 婆婆坐在旁边的折叠床上，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在打盹，又像是在听动静。 我忍不住问：“妈，您当年怎么带我老公的？” 她猛地睁开眼，愣了愣：“请的月嫂啊，那时候你爸忙，我一个人哪顾得过来。” 说完又低下头，手指抠着床单的花纹。 第二天护工来了，手脚麻利地给娃换尿布、冲奶粉。 婆婆就搬个小凳子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 护工教她怎么托着宝宝的头，怎么拍嗝，她学得慢，护工说第三遍的时候，她脸都红了，小声说：“老了，记性不好。” 护工走的那天是术后第五天，外面下着小雨。 她一大早就起来了，煮了小米粥，盛在保温桶里提到病房，还带了件干净的薄外套：“今天降温，给娃穿上。” 我看着她把外套展开，小心翼翼地套在娃身上，袖口捏了好几下才对齐。 中午娃拉了，她慌慌张张地拿湿巾，手一抖，湿巾掉在地上。 我撑着坐起来，想说“我来吧”，却看见她捡起湿巾，走到水池边洗了洗，又蹲在地上，对着护理手册一步一步学换尿布——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花白的头发上，也落在她微微发抖的手上。 后来我才知道，她当年生老公时难产，顺了三个小时没生下来，最后还是剖的，只是这事她从没跟人说过，总觉得“剖了就不算真正的妈妈”。 那天她反对剖，不是针对我，是怕我也受她当年那份罪，又嘴笨，不会说软和话，只能拿“娃不聪明”当借口。 现在娃三岁了，每次感冒发烧，都是婆婆第一个冲过来，背着去医院，一边走一边念叨：“慢点跑，别颠着娃——想当年你爸感冒，我都是用葱白煮水给他喝，现在的医生就知道开西药。” 我跟在后面笑，她听见了，回头瞪我一眼，嘴角却偷偷往上扬。 有时候看着她给娃喂饭，勺子在碗里搅半天，把菜剁得碎碎的，就想起产房那天她拧巴的样子。 人啊，是不是都这样？心里装着一堆爱，嘴上却绕着弯，像不会说话的刺猬，想靠近，又怕扎着对方。 就像她现在总说“剖的娃也聪明，你看我们家小宝，唐诗背得比谁都溜”，可我知道，她心里还是觉得“产道挤压”更靠谱——只是她学会了把这话藏在心里，换成了给娃织的小毛衣，针脚密得能数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