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年，在作业队上班时最羡慕钻井队，钻井队生活好，有大彩电，还有年轻的女职工。那

84年，在作业队上班时最羡慕钻井队，钻井队生活好，有大彩电，还有年轻的女职工。那时候我们作业队条件差，住的是板房，冬天漏风，夏天闷热，一张床三个人轮着睡。钻井队不一样，他们有自己的营地，砖房带暖气，还能洗澡，听说每周都能洗上热水澡。最让人眼馋的是他们食堂的伙食，白面馒头管够，顿顿有肉，有时候还能吃到鱼。我们这边常年吃咸菜配窝头，偶尔来点土豆炖白菜就算改善生活了。 1984年，我在作业队当学徒。 住的是板房，墙缝比手指头还宽；冬天漏风，夏天像蒸笼，一张硬板床三个人轮着睡——我值夜班时，常蜷在床脚等前两班的人醒。 最羡慕的是钻井队。 他们有自己的营地，红砖墙，尖顶房，烟囱天天冒着白汽；听说屋里有暖气，冬天穿单衣都行，每周还能洗热水澡，肥皂沫子能堆一脸盆。 食堂更别提了。 我们作业队顿顿咸菜配窝头，偶尔食堂大师傅心情好，烧一锅土豆炖白菜，就算过年；钻井队呢？白面馒头管够，红烧肉、炸带鱼轮着来，香味顺着风飘过来，能把人的魂勾走半条。 那时候总琢磨：啥时候我也能去钻井队？ 后来真有机会跟钻井队的王哥搭话，是在公社的供销社，他买洗衣粉，我买咸萝卜干。 “你们队里日子真好，”我忍不住说，眼睛盯着他蓝工装口袋里露出的半块白面饼。 王哥笑了，咬了口饼：“好啥？上个月井喷，我们队里老李三天没合眼，手套磨穿了三双，手上全是血泡。” 我愣住了。 原来那些砖房暖气、白面馒头的背后，是井台上二十米高的钻架，是零下二十度里冻僵的扳手，是连轴转时往嘴里塞冷馒头的匆忙。 那时候不懂，只看见别人碗里的肉，没看见别人肩上的担子。 短期结果是，再闻到钻井队食堂飘来的香味，心里少了点馋，多了点说不清的滋味。 长期影响呢？后来我在作业队干了十年，修过漏风的板房，也跟兄弟们在暴雨里抢过设备，才慢慢明白：没有哪种营生是容易的，就像我们啃窝头时，至少能在板房里听着雨声唠嗑，而钻井队的兄弟们，说不定正顶着雨加固井架。 当下要是再羡慕谁，我会先问问自己：你看见他碗里的肉了，那他手上的茧子，你看见了吗？ 现在想起1984年的板房，墙缝里的风好像不那么冷了；倒是偶尔路过钻井队的营地，会忍不住多看两眼那些红砖墙——墙里的暖气管子响着，像在说：日子嘛，各有各的甜，也各有各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