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前婆婆家看女儿，刚到楼道门，就看到前婆婆和女儿在门口等着，女儿走过来抱住我，说好想我，我这眼窝子浅，哭着说妈以后常来看你。前婆婆站在一边没说话，等我哭完了才开口，说孩子这几天总念叨你，吃饭也不香。我擦了擦眼泪，拉着女儿的手问她最近怎么样。女儿说学校布置了手工作业，是做一个小房子，但她不会剪窗花。我说那妈妈陪你一起做，今天下午咱们就弄这个。 下午三点，我攥着给女儿买的草莓味饼干，站在前婆婆家楼下的楼道门口。 声控灯接触不良，跺了脚才亮，昏黄的光打在楼梯扶手上，积着层薄灰——离婚后每次来，总觉得这灯比以前暗。 刚抬头，就看见三楼平台站着两个人。 女儿先看见了我，像只小麻雀扑下来，书包带子还歪在肩膀上，“妈妈！” 她撞进我怀里时，我手里的饼干盒“啪嗒”掉地上，塑料盖弹开，饼干滚出来几块。 我蹲下去抱她，后颈贴到她校服领子，还带着外面的风。 “想妈妈没？”我问，声音有点抖。 她仰着头，眼睛亮得像盛了水，“天天想，晚上睡觉都抱着你的枕头睡。” 前婆婆跟在后面下来，手里攥着串钥匙，没看我，只弯腰帮女儿捡饼干。 “这几天吃饭老扒拉米粒，问她怎么了，就说想妈妈做的番茄炒蛋。”她把饼干放进我手里，钥匙串在指间转了半圈，“你以前总说那菜要多放糖。” 我鼻子一酸，眼泪掉在女儿手背上，她赶紧用袖子帮我擦，“妈妈不哭，我现在吃饭香了，奶奶今天早上还给我煎了荷包蛋。” 拉着她往楼上走时，女儿突然拽我袖子，“学校要做手工小房子，窗户要剪窗花，我不会。” 我摸了摸她头发，想起以前教她折纸时，她总把彩纸揉成小团说太难，没想到现在遇到新难题，第一个还是想找我——或许孩子心里，妈妈的位置从来没变过。 前婆婆开门时，我看见鞋柜上摆着我以前用的粉色拖鞋，鞋尖冲外，像随时等着人穿。 女儿拉我进客厅，茶几上摊着彩纸、剪刀和胶水，还有张画着小房子的草图，窗户那里空着，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星星——她肯定自己试过，剪坏了才不敢说。 我坐下来，把彩纸对折，教她剪最简单的对称花纹。 她的小手握着剪刀，咔嚓咔嚓，彩纸屑掉在她牛仔裤膝盖上，沾了好几片。 前婆婆端来两杯热水，放在我手边时，杯壁碰了碰我的手背，温的。 剪到第三个窗花时，女儿突然说：“奶奶昨天偷偷给你打电话，问你今天忙不忙。” 我愣了下，看向前婆婆，她正背对着我们洗碗，围裙还是我以前给她买的那条蓝格子的。 后来我们三个人一起贴窗花，女儿负责涂胶水，前婆婆帮我扶着彩纸边角，阳光从阳台照进来，落在小房子模型上，暖洋洋的。 其实大人之间的事，哪有孩子的笑声重要呢？ 走的时候，女儿把小房子塞进我包里，“妈妈下次来，我们给小房子装个门。” 我点头，转身时，前婆婆说：“下周孩子生日，早点来。” 楼道灯这次没坏，一路亮到楼下，手里的饼干盒空了，心却满当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