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休五年了。今天,原单位通知我回去要签个字,事关个人利益的事情。 我纠结了好半
我退休五年了。今天,原单位通知我回去要签个字,事关个人利益的事情。
我纠结了好半天,如果这个签字能有人替代,我绝不会再回原单位。并不是我曾经工作不努力,让同事不待见,并不是我曾经人缘不好,不好意思见人。而是从内心感受到,原单位只是我曾经工作过并留下美好印记的地方,现在再过来就像客人,不,连客人都不是,因为一大半人我已经不认识了,更没有人陪你说闲话。
推开那扇熟悉又陌生的玻璃门,消毒水混合着打印机油墨的气味扑面而来。大厅重新铺了地砖,指示牌换成了电子屏,连前台的小姑娘都不是从前那个总冲我笑的实习生。我攥着通知短信,在电梯间撞见抱着文件匆匆而过的老周——曾经和我搭档十年的老同事。他愣了两秒才认出我,露出尴尬又敷衍的笑:“哟,老姐回来啦?我这会儿有急活,回头聊啊!”
电梯数字跳到12层时,我深吸一口气。楼道里静悄悄的,曾经热闹的茶水间没了谈天说地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推开办公室门,崭新的会议桌占了大半空间,我从前的工位变成了绿萝架,叶片上还沾着新鲜的水珠。
“张姐!”角落里传来惊喜的喊声。是小林,那个曾经总追着我学报表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部门主管。她红着眼圈跑过来拥抱我,袖口蹭到了我肩头:“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去接您啊!”正说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小林立刻挺直脊背:“李总,这是我们部门的前辈张姐,回来办点手续。”
李总点点头,眼神在我身上扫过:“辛苦了,签完字去财务领个信封,里面是退休人员的福利调整说明。”他转身离开时,我听见小林小声解释:“张姐是咱们部门的元老,当年……”后面的话被关上的门截断。
在文件上签下名字时,钢笔尖在纸面洇出小小的墨团。窗外的梧桐树比从前粗了一圈,可树下再也没有午休时扎堆聊天的同事。财务室的大姐翻着账本嘟囔:“现在都是线上流程,就您这特殊,非得本人来。”她把牛皮信封拍在桌上,信封边角硌得我掌心发疼。
刚走到电梯口,手机震动起来。家族群里弹出消息,侄女发来照片:奶奶颤巍巍地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写“福”字。配文是:“姑姑快看!奶奶说等你回来贴春联!”我盯着照片里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突然眼眶发热。
“张姐!等等!”身后传来小林的喊声。她抱着个纸箱追上来,额头沁着细汗:“我把您以前的工作笔记整理出来了,还有您教我做的第一份报表,一直留着呢。”她从口袋里掏出块薄荷糖塞进我手里,还是我最爱的橘子味:“现在部门年轻人总说报表难做,我就给他们看您当年画的批注,比教科书还管用!”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我坐在小区长椅上拆开信封。除了福利说明,还有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年前部门团建,我们挤在农家乐的小院里,每个人脸上都笑出了褶子。照片背面是熟悉的字迹:“致永远的战友们”。风卷起枯叶擦过脚边,我摸着照片上自己年轻的脸,突然释怀了。
回家的路上,拐进常去的面馆。老板老远就喊:“还是老样子?加个煎蛋!”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眼镜,我望着玻璃上的水雾,忽然明白:有些地方不必刻意重逢,因为那些共同奋斗的日子,早已刻进了生命里。原单位不再是我的归属,却永远是我人生路上的一座灯塔,而真正的温暖,始终在那些记得你喜好、珍藏你过往的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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